曹胖胖正对着手机整理领带，屏幕反光在他圆脸上投下变幻的光斑。
“如果曹胖胖说自己是老板……”芙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那他同村的朋友想出来打工，混得不好的想讨份差事，怎么办？”
她转身时，眼中的锐光让江照想起出鞘的唐刀，“一个两个还好说，总不能整村的人我都得安排进公司吧？”
茶盏里的水面突然泛起涟漪。
江照张了张嘴，像条搁浅的鱼，“好像……确实是哦。”
芙蕖突然勾唇一笑，朝院子里勾了勾手指，“胖胖，过来。”
曹胖胖小跑进来的样子像只笨拙的企鹅，新皮鞋在门槛上绊了一下，“老板，您说。”
“这样吧。”芙蕖拍了拍他肩膀，力道让曹胖胖的肥肉荡起波纹，“你就说你的老板——也就是我——想考察村里的人文文化，打算投资建设自然景区。”
“投资？”曹胖胖瞪圆的眼睛像两个铜铃，“那您要是去了，满意的话，难不成真投啊？”
阳光穿过云层，将三人的影子投在青石地板上。
芙蕖耸肩的动作带着几分慵懒的优雅，“为什么不？”
她指尖轻点桌面，“合作双赢的事情，我从不拒绝。”
曹胖胖的胖脸突然涨得通红。
他鼓掌时肉掌相击发出闷响，然后一把抓住芙蕖的手上下摇晃，“我提前替我村子的人，谢谢老板！”
他手心汗湿得像刚捞出的藕节，却透着惊人的热度。
“下去准备吧。”芙蕖抽出手，在江照衣襟上擦了擦，“如果考察满意，就安排专业团队来和你们村长谈。”
曹胖胖几乎是蹦跳着离开的，崭新的西装后背很快被汗水洇出深色痕迹。
院里的木芙蓉似乎也被他的好心情感染，开得愈发灿烂。
等脚步声远去，芙蕖突然像被抽了骨头般倒进江照怀里。
她发间的银饰叮咚作响，像雪山融化的溪流，“是不是有钱真好？”
江照接住她的动作熟练得像接过一片落叶。
他“嗯”了一声，鼻尖蹭过芙蕖的额发，“我也要尽快学会有钱人的思维！”
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躺椅上，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不能给老婆丢脸。”
芙蕖的笑声被淹没在突如其来的吻里。
阳光透过梨树枝叶，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床碎金织就的锦被。
……
烈日将黄土夯实的村道晒出蛛网般的裂痕，五辆黑色悍马路虎碾过干燥的浮土，掀起漫天黄尘。
曹家村的老槐树下，村长曹德旺第三次用袖口擦拭汗湿的额头，劣质西装腋下已经洇出两片深色汗渍。
“来了来了！”
村委会会计踮脚张望，手里皱巴巴的欢迎横幅被热风吹得啪啪作响。
车队缓缓停稳。
芙蕖推开车门的瞬间就皱起鼻子。
干燥的空气里混合着羊粪和晒焦的麦秸味。
她指尖刚触到手机就暗骂一声：信号栏空空如也，像被这旱地吸干了能量。
“严华啊。”芙蕖转头对曹胖胖说，声音却故意让老村长他们都听见，“你们村信号可真差。”
她晃了晃毫无反应的手机，阳光在钻石表盘上折射出刺目光斑，“我们捐个信号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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