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走了没多久,玉京驿站的雕花门就被叩响。
“明日卯时三刻,宣北苑昭阳公主入朝觐见。”
尖细的嗓音刺破雨夜,那内侍从油纸伞下露出半张浮粉的脸,却见芙蕖连眼皮都未抬,只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染着蔻丹的指尖。
“知道了,退下吧。”
内侍盯着案几上那碟金瓜子,喉结滚动了两下。
最终甩袖转身时,官靴狠狠碾过门槛外一株新开的夜来香。
雨幕中传来断续的咒骂:“呸!果然是蛮夷之地的……空有皮囊……吝啬鬼……”
这些都被芙蕖身旁逍遥阁的人看在眼里。
七日后清晨,有人发现那内侍仰面倒在值房。
晨露凝结在他怒睁的眼睫上,左手还保持着抓挠胸口的姿势。
大理寺最老练的仵作掀开白布,仔细查验,都没能发现任何异常。
……
卯时三刻,晨光初现。
议政大殿的金漆蟠龙柱在朝阳下泛着冷光,琉璃瓦折射出令人目眩的色彩。
芙蕖一袭绛红宫装迤逦而入,裙摆上金线绣的凤凰随着她的步伐振翅欲飞。
她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角那点朱砂痣在晨曦中艳得刺目。
世子魏无垢站在殿侧,指节捏得发白。
他死死盯着那个身影,眼中翻涌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可芙蕖连眼风都未扫过他。
这些日子世子府夜夜出现的“礼物”,那些被原样送回的黑衣刺客,早已让这位世子明白何为忌惮。
“昭阳公主到——”
芙蕖行至御阶前,右手轻搭左肩,行了个标准的北苑礼。
祈王看着这个连腰都不肯弯的礼节,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公主受委屈了。”祈王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螭纹,“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芙蕖忽然转头,目光落在上方的男子身上,“当真?”
“君无戏言。”
染着蔻丹的指尖笔直指向沈在野,“那本宫要嫁他。”
殿中霎时死寂。
祈王看着阶下这个红衣灼灼的女子,声音沉了下来,“沈相已有正妻,公主下嫁只能为妾。这不合礼制。”
“妾?”
芙蕖轻笑一声,低头把玩腕间玉镯。
羊脂白玉衬得她指尖如血,“本宫不做妾。”
她忽然抬眼,眸光如刀,“沈相,要么你贬妻为妾,要么……”
红唇勾起残忍的弧度,“本宫替你杀了孟臻臻。”
还没等孟臻臻的兄长孟怀瑾有何反应,祈王已经拍案而起。
“昭阳!你未免有些欺人太甚!北苑乃战败之国,和亲是你们主动提的!”
“是你们指名要本宫来和亲!”
芙蕖突然提高的声音在大殿回荡。
“本宫说的有错吗?”她眸光微闪,“去年北疆之战,本宫三千铁骑破敌三十万。祈王莫非以为,本宫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芙蕖轻笑一声,“既然是你们让本宫来和亲。前些日子的那些所谓个‘下马威’,真当本宫一点也不生气?”
“明明是你们祈国欺人太甚!”她的目光直视祈王,一点也不处下风,“怎么不许本宫挑个中意的?你们该庆幸,本宫至少目前对沈相的模样,很是满意。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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