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在野额角青筋跳动,一把按住她身侧的窗棂。
檀木窗框在他掌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你从金银赌坊拿走的所有银子。”他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都在哪儿?”
芙蕖轻笑出声,广袖拂过他的官服前襟,带起一阵暗香。
“夫君怕是记错了吧?”她歪着头,鎏金步摇在耳畔轻晃,“本宫赢了那么多银子,怎么一下子能拿走呢?”
“我看到你手一挥——”沈在野突然逼近,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畔,“银子就没了。”
室内突然安静得可怕,只剩烛芯爆裂的细微声响。
芙蕖缓缓后退半步,背脊贴上冰冷的雕花屏风。
她眨了眨眼,长睫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你肯定看错了。”
指尖轻轻点在他胸口,将他推离,“本宫又不是神,怎能做出如此神异之事?”
窗外忽起一阵风,吹得烛火剧烈摇晃。
两人的影子在墙上纠缠,忽长忽短。
“若是夫君非要说本宫拿了……”她突然展颜一笑,艳若桃李,“那你就报官吧。”
“姜芙蕖!”沈在野一掌拍在紫檀桌上,茶盏叮当作响,“报什么官?我就是官!”
他胸膛剧烈起伏,“再说了,你要那批恶银有何用?”
芙蕖转身走向妆台,铜镜映出她淡漠的侧脸,“反正本宫没有。”
玉梳划过如瀑青丝,“你若是能搜到,就拿走啊。”
沈在野猛地抓起桌上的青瓷茶盏,骨节发白,准备砸下,又忽然想起……
这是她的嫁妆,上好的越窑秘色瓷。
“啪!”
茶盏被重重放回原处,震得茶托嗡嗡作响。
他转身大步离去,官服下摆在门槛处翻卷如浪。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芙蕖才从袖中取出那枚银锭。
烛光下,金锭底部的官印清晰可见。
她轻轻一抛,金锭在空中划出耀眼的弧线,又稳稳落回掌心。
“恶银?”红唇勾起讥诮的弧度,“这可是给桃花的军饷。”
窗外,更深露重。
一只夜莺掠过屋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暮春的庭院里,落英缤纷。
芙蕖一袭素白纱衣立于梨树下,指尖轻抚剑锋,寒芒映着天光,在她眉间投下一线冷辉。
忽然,剑锋一转——
“铮!”
清越剑鸣惊起檐下燕雀,霎时间,满园飞花为之一滞。
只见她足尖轻点,衣袂翻飞如鹤展翅,手中长剑化作流光万道。
每一剑刺出,都带起三尺清风,卷得落花纷纷扬扬,在她周身织就一场绯色烟雨。
剑势忽疾,她旋身而起,青丝与雪刃齐飞。
院中老梨树簌簌震颤,千万花瓣如雪崩倾泻。
就在这铺天盖地的花雨中,芙蕖凌空踏出七步,每一步都点在飘落的花瓣上,竟似登天梯般步步高升。
“这是……”刚踏入月门的向清影猛地攥住沈在野的衣袖,“轻功?”
话音未落,空中那道白影忽如惊鸿折翼,长剑划出半月银弧。
刹那间,所有飘飞的花瓣齐齐裂作两半,纷纷扬扬洒落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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