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眨了眨眼,忽然凑到她耳边,小声道:“那姐姐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吗?”
芙蕖笑而不语,只揉了揉她的发顶。
不过,小莲对沈在野却依旧横眉冷对。
每当他走近,小莲便撇嘴扭过头,甚至故意把水盆里的水溅到他靴子上。
沈在野:“……”
芙蕖见状,掩唇轻笑,眸中闪过一丝促狭,“夫君,看来你不太讨小孩子喜欢呢。”
沈在野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冷冷道:“彼此彼此。”
毕竟,他也不是真的很讨她的喜欢。
“彼此彼此是何意?”芙蕖歪着头,鎏金步摇在暮色中轻晃。
她确实好奇,这个整日板着脸的祈国百官之首沈左相,脑子里究竟装着什么?
沈在野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抡起斧头。
寒光闪过,粗壮的柴木应声裂成两半,木屑飞溅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
小莲蹲在屋檐下编草绳,见状立刻朝他做了个鬼脸。
……
暮色中的添水村一片寂静。
芙蕖倚在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指尖轻轻捻着一片有些微微枯黄的树叶。
“第三十七户。”沈在野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衣袍上沾着草屑,“家里只剩六十岁的老妇和八岁的小孙子。”
芙蕖眯起眼睛,月光在她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这两日他们借着帮村民挑水劈柴的由头,几乎走遍了整个村子。
每户人家的故事都惊人的相似。
青壮男子被“招工”的带走,从此再没有见过本人,只有偶尔有信件寄回。
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小莲的哥哥也是如此。”
沈在野的指节在身侧微微发白。
这些打着招工旗号的人,应该就是世子的手下吧?
两人沉默地走在田埂上。
夜露打湿了芙蕖的绣鞋,在粗布鞋面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远处传来老妇人压抑的咳嗽声,混着孩童梦魇时的呓语。
“私采银矿……”沈在野突然停住脚步,望向黑黢黢的后山,“是大罪。”
芙蕖轻笑一声,腕间银铃在夜风中叮当作响。
她不在乎祈国的律法,更不在乎那个祈王那个老头子会不会因此震怒。
她只知道……
她在乎的是这银矿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全部拿走。
北苑需要这些银子。
需要它来养军队,需要它来赈灾民,需要它来济民生……
为此,和沈在野合作一下,也无伤大雅。
……
第三日的天色格外阴沉,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随时要坠下来。
小莲蹲在灶房后的草垛旁,粗糙的麻布衣裳被晚露浸得半湿。
她紧紧攥着一把干草,指节发白。
方才窗缝里漏出的对话,像毒蛇般钻进她的耳朵。
“对了,左相大人打算如何处置这批私银?”
那个美得惊人的姐姐这样问。
男人的声音冷得像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小莲浑身发抖。
原来寄宿在她家中的男子,竟然就是害她们家破人亡的奸相沈在野。
子时,阴云蔽月。
芙蕖突然从浅眠中惊醒。
窗外传来极轻的“咯吱”声,像是靴底碾碎了枯枝。
她无声地摸向枕下软剑,余光瞥见沈在野早已起身。
对于这些贼人来说,死亡的判官笔已经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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