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反手收剑,足尖轻点沟壑边缘。
春风拂动她未束的青丝,露出额间那点朱砂,在阳光下红得刺目。
她先是睨了面色惨白的穆无垠一眼,继而转向祈王,“可以了吗?”
祈王手中的金樽“当啷”落地,杏花酒洒在织金地毯上,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他喉结滚动,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当、当然……”
宴席角落,沈在野不动声色地松开握紧的拳头,掌心四个月牙形的血痕在阳光下格外鲜明。
他的目光落在那道深深的沟壑上。
正好将猎场与远处的马场分割开来,精准得令人心惊。
……
正午的阳光透过锦缎帐篷,在绒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芙蕖指尖轻晃着琉璃盏,琥珀色的酒液在阳光下折射出蜜糖般的光泽。
她忽然“哎呀”一声,盏中琼浆倾洒在月白裙裾上,晕开一片浅绯色痕迹。
“失礼了。”芙蕖起身时鎏金步摇轻晃,用内力在她暗卫统领姜一耳边留下一句传音,“引穆无垠入矿,栽给穆无垢。”
姜一垂首掩饰眼中精光,与芙蕖错身而过时,袖中一枚冰针无声落入三皇子随从的茶盏。
阳光照在针尖上,闪过转瞬即逝的寒芒。
帐外春风拂过新发的嫩枝,沈在野正准备往银矿方向去,衣服的下摆扫过青草,带起几片早凋的樱花瓣。
芙蕖突然拽住他的蹀躞带,“左相大人这是要亲自去钻矿洞?”
她眉梢微挑,“你那些手下都是摆设?”
沈在野回身时,阳光从他背后照来,在地上投下修长的影子。
他看见芙蕖眼中跳动的光点,像极了北苑雪山上的冰晶。
芙蕖翻了个白眼,“要是陷阱怎么办?再说了,你的手下都是吃干饭的?你的手下要是那般废物,我借你几个好手?”
沈在野反手握住芙蕖的手腕,触到那玉镯的冰凉,“那……一言为定。”
日头西斜时,猎场突然炸开骚动。
一队穿着沈在野手下服饰的逍遥阁暗卫,押着数十个衣衫褴褛的矿工出现在主帐前,为首的萧寒单膝跪地,“禀王上,在后山的密道中发现这些苦役。”
几乎同时,银矿方向传来凄厉的喊叫。
众人赶到时,只见矿洞入口不断涌出浑浊的水流,水面漂浮着穆无垠那顶镶嵌明珠的玉冠。
祈王踉跄后退,跌倒在地。
“儿啊!查!给本王彻查!”
沈在野站在人群边缘,看着逍遥阁的人行云流水般呈上证据:世子府的密信、矿工的供词、甚至还有穆无垢贴身侍卫的认罪书。
夕阳将这一切镀上血色,仿佛连春风都带上了铁锈味。
回程的马车上,芙蕖正把玩着从沈在野腰间顺来的玉佩。
暖黄的暮光透过纱帘,在她睫毛下投出扇形的阴影。
沈在野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触到那对玉镯时,竟分不清是玉更凉,还是她的皮肤更冷。
“这就……结束了?”
芙蕖轻笑,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左相大人是嫌戏不够精彩?”
她忽然凑近,“还是说……”
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你觉得本宫抢了你的风头?”
沈在野望着车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忽然觉得往日那些费尽周折的查案过程,在这女人面前简直像孩童过家家般可笑。
春风卷着残花掠过车窗,一片樱瓣粘在芙蕖肩头,红得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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