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斜斜打在琉璃窗上,在芙蕖案前投下斑驳的水影。
孟臻臻踏入殿中时,带进一缕潮湿的寒意,素白的裙裾下摆沾着几片零落的梨花。
“昭阳公主。”她声音很轻,却像薄刃划过冰面,“我兄长……可是挡了您的路?为何要至他于死地呢?”
芙蕖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朱砂笔在奏折上晕开一点猩红。
她抬眸时,鎏金步摇垂下的明珠在耳畔轻晃,映得眼中寒芒愈盛。
“孟姨娘这是在质问本宫?”
殿外忽起惊雷,震得案上茶盏嗡嗡作响。
孟臻臻双膝重重砸在地砖上,发间银簪撞出清脆的声响。
“妾身……不敢。”
芙蕖搁下狼毫笔,指尖朱砂未干。
她缓步走来时,月白色裙裾扫过满地碎影。
鎏金护甲挑起孟臻臻下巴的力道恰到好处。
既不容抗拒,又不至于留下伤痕。
“你聪慧得很。”芙蕖忽然轻笑,呼出的白气在春寒中凝成薄雾,“可惜满心满眼……”
护甲突然用力,逼得对方仰起头来,“装的都是孟家。”
雨声渐急,檐下铁马叮咚乱响。
孟臻臻瞳孔微缩,看见芙蕖眼中倒映的自己。
狼狈不堪。
“本宫原想着……”芙蕖松开手,转身时广袖带起一阵冷香,“推你坐上孟家主位。”
她忽然回眸,眼中寒光乍现,“实在可惜了……”
她转身回到主座,“来人,送孟姨娘离开!”
余音消散在殿门开合的吱呀声中。
两名玄甲侍卫无声出现,雨水顺着他们的铁甲滴落,在孟臻臻手边溅起细小的水花。
暮色渐沉,最后一缕残阳透过雕花窗棂,在芙蕖的软榻前投下斑驳的光影。
鎏金香炉中青烟袅袅,苏合香的清冽气息与窗外飘来的杏花甜香交织在一起。
芙蕖倚在缠枝牡丹纹的锦缎靠枕上,鎏金护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案几边缘,在寂静的内殿发出规律的轻响。
姜一的身影如鬼魅般从屏风后转出,玄色劲装的衣摆掠过波斯地毯,竟未惊动一丝尘埃。
他单膝跪地时,腰间银铃纹丝未动,唯有袖口暗绣的云纹在烛火映照下泛着微妙的光泽。
“禀殿下,三皇子余党已肃清。”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一把薄刃划过冰面,“斓衣阁三十七处暗桩,尽数拔除。”
芙蕖微微颔首,指尖按上太阳穴。
连日来的筹谋让她感觉自己眉间那道细纹又深了几分。
窗外忽有夜莺啼叫,三长两短,惊得案头烛火轻轻摇曳。
“孟氏的解药……”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倦意,“缓一日再给。”
姜一双手奉上浸过薄荷汁的丝帕,冰凉的绢面还带着初春的寒意。
他抬眸时,恰见一滴烛泪落在芙蕖手背,却被那鎏金护甲挡开,溅在案几上凝成血珠般的红点。
“属下多嘴,”他声音更轻,“孟姨娘与孟怀瑾兄妹情深,殿下还要继续用这颗棋子么?”
芙蕖突然轻笑,护甲刮过案几上那滩烛泪,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姜一啊……”她眯起眼,“你觉得本宫会留个隐患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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