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玉京城迎来了史上最隆重的登基大典。
不同于历代帝王祭天的明黄仪仗，芙蕖选择了玄色为底、金凤为纹的礼服。
当她在沈在野和穆无瑕的陪同下登上祭天台时，十二声礼炮震碎了天边的云霞。
“朕，北苑姜芙蕖，今承天命……”
她的声音随着祭文传遍四方，台下百万军民齐齐跪拜，山呼万岁。
忽然，一队骑兵疾驰而来。
为首的少年将军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时铠甲铿锵作响，“臣，北苑姜长玦，率三十万边军归附新朝！”
在他身后，一袭红衣的姜桃花捧着一方玉印盈盈下拜，“北苑愿永为昭阳帝藩属。”
芙蕖望着弟弟妹妹熟悉的面容，冷峻的眉眼终于柔和下来。
她亲手扶起二人，将北苑王的金印重新放回姜长玦手中，“北境，就交给你们了。”
……
是夜，御书房的冰鉴冒着丝丝凉气。
芙蕖散着长发靠在软榻上，鎏金护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奏折。
沈在野端着药碗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幅慵懒模样。
“陛下该用药了。”
他故意用着敬称，却被芙蕖一把拽住衣袖。
“谢敬安。”她难得唤他本名，“你真的不打算恢复谢姓？”
沈在野，或者说谢敬安，将药碗放在案几上，顺势坐在她身旁，“‘沈在野’这个名字，陪我在黑暗中走了那么多年。”
他执起她的一缕发丝轻吻，“就让它继续陪着我们走向光明吧。”
窗外突然传来悠远的钟声，那是新建的谢氏祠堂落成的讯号。
芙蕖靠在他肩上，望着案头那盏长明灯。
灯油里混着从祈王的尸首的心口上取出的三滴血，算是告慰了谢家冤魂。
“明日早朝……”她突然说。
“臣会准时到场。”他接得自然，仿佛他们讨论的不是朝政，而是最寻常的家常。
夜风穿堂而过，吹动了案上那封刚刚批阅的奏折。朱笔御批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准奏。自即日起，废黜祈国旧制，改元昭阳。天下大赦，唯贪腐、通敌、欺民者——杀无赦。」
落款处，一方凤印鲜红如血。
……
金秋十月，玉京城的梧桐叶染上了灿烂的金黄。
昭阳宫内，芙蕖一袭月白常服倚在软榻上，怀中抱着刚满周岁的姜凤黎。
小公主抓着母亲腰间玉佩上的流苏，咿咿呀呀地往嘴里塞。
“陛下。”沈在野端着药膳进来时，正看见姜桃花一个箭步冲上前，抢过小公主就开始转圈，“凤黎想不想小姨呀？”
“阿姐你看！”姜桃花抱着咯咯直笑的小公主，突然瞪向沈在野，“姐夫他瞪我！”
沈在野举着药碗的手僵在半空，“臣没有……”
“呜呜呜凤黎你看，你父君凶小姨……”
姜桃花抱着孩子就开始假哭，还不忘偷瞄芙蕖的反应。
芙蕖揉了揉太阳穴，伸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自从把弟弟妹妹接到玉京，这样的戏码几乎每日都要上演。
她放下药碗，忽然伸手捏住姜桃花的脸颊：“再闹就把你嫁去南疆和亲。”
姜桃花瞬间噤声，一旁的姜长玦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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