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瑞从花丛里钻出来时,发冠上还挂着几片粉白花瓣。
他随手掸了掸蟒袍上的草屑,突然一拍额头,“父皇!阿姐的大名儿到底是什么?儿臣总不能整日‘昭阳昭阳’地叫吧?”
老皇帝南煦额角青筋直跳。
他瞪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老皇帝嗓音沙哑着,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空了的玉佩扣,“南芙。”
他忽然转向芙蕖,浑浊的眼里泛起水光,“小字便唤阿蕖。”
“南芙?”
宋小鱼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她扯着芙蕖云锦袖角小声嘀咕,“姐,你这名字怎么听着像个……电池。”
话到嘴边突然对上芙蕖凉飕飕的眼神,立刻做了个给嘴巴上锁的动作。
此刻御花园里落针可闻。
南珩僵立在原地。
他精心设计的局——英雄救美、顺理成章从宋一梦那里取得“锻刀之法”……
此刻全成了笑话。
那些本该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现在全都黏在芙蕖……
不,这位昭阳公主南芙的身上。
老皇帝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攥住芙蕖的指尖,“阿蕖啊……蓬莱宫朕命人重新修缮过,你母后当年最爱的一切都还……”
芙蕖摇头,“不要,儿臣都这么大了,也已过惯江湖生活。父皇,赐儿臣一座公主府吧。”
见芙蕖拒绝待在皇宫,老皇帝眼底的光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
老皇帝叹了口气,“好好好。乖女儿,你要什么,朕都满足你。”
“儿臣谢恩。”
芙蕖行礼时,珍珠耳坠晃出一道炫目的光弧,竟晃得南珩眼前发黑。
十二名金甲侍卫立刻列阵,明黄仪仗如潮水般簇拥着新认回的公主离去。
……
一日后,芙蕖认亲这件事就传遍了京城。
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听说了吗?宋家那位女师父竟是流落民间的嫡公主!”
“昨儿个东市新到的云锦,据说是昭阳公主同款的‘天水碧’!”
“快看!怡红院姑娘们都在描公主那样的远山眉呢!”
朱雀大街上,胭脂铺的老板娘正指挥伙计更换招牌。
“昭阳公主御用口脂”几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对面绸缎庄更夸张,直接把芙蕖那日穿的织金马面裙复刻了百来套,转眼就被各家贵女抢购一空。
公主府后院,宋小鱼笑得从石凳上滚下来。
她抖开刚买的《冷美人图》,画中芙蕖蹙眉的模样被描摹得惟妙惟肖,连衣褶阴影都用金粉细细勾勒。
“姐!现在满大街都是你的周边!连你皱眉的样子都被画成了‘美人图’,一张要卖十两银子呢!”
……
雨丝斜斜掠过公主府的飞檐,在青石板上敲出细密的声响。
宋小鱼倚在朱漆雕花窗边叹气,“又来了。”
她看着府门外那道蟒纹锦袍的身影。
南珩撑着二十四骨的油纸伞,伞面上金线绣的蟠龙在雨中若隐若现。
他身后跟着十二个挑担的小厮,红木礼盒上字迹在雨水中渐渐晕开。
“殿下请回吧。”公主府的侍卫长横刀而立,玄铁甲胄上凝结着雨珠,“昭阳公主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南珩脸上笑意不减,从袖中取出个紫檀木匣,“劳烦通传宋姑娘,这是孤钦慕她的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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