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收回手，撑起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就赶紧赌。”
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赌完了，本宫要见你们大当家。”
上官鹤深吸一口气，终于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神情。
他抬手示意，雅间的暗门无声开启，一名侍从捧着黑漆骰盅恭敬走来。
“既然公主执意要赌……”上官鹤接过骰盅，指尖在盅壁上轻轻一叩，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便赌一局简单的。”
芙蕖唇角微扬，目光却始终锁在上官鹤脸上，仿佛要透过他的皮相看穿灵魂。
三局过后，赌桌上的金银已尽数归于芙蕖面前，堆成一座小山，在烛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还赌吗？”芙蕖轻启朱唇，指尖把玩着一枚金锭，“再来，要么你就将你整个人输给本宫……”
她忽然将金锭“啪”地按在刻着“残江月”字样的烫金牌匾上，“要么就将这个输给本宫。”
“当然要赌！”
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雅间的雕花木门被推开，夜风裹着冷梅香卷入室内。
来人头戴玄纱帷帽，脸上覆着半张精铁面具，露出的半张脸上，眼尾蔓延着妖异的红纹，不显妩媚，反而平添几分肃杀之气。
上官鹤立刻起身，檀木椅在地毯上擦出沉闷的声响。
他恭敬地退到一旁，将主位让给来人。
离十六从容落座，黑色皮革手套按在赌桌上，“我来和你赌。”
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金属般的冷硬，“地府之主可有意见？”
芙蕖忽然笑了。
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繁复的金线刺绣，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看样子是大当家来了……”
指尖轻轻划过桌上的玄铁令，“那自然本宫……求之不得。”
即便来人刻意改变了身形，压低了嗓音，甚至连呼吸节奏都做了调整，芙蕖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所谓的“离十六”，正是她那便宜哥哥，七殿下南珩。
烛火摇曳间，芙蕖缓缓起身，玄色银纹披风在身后迤逦如流水。
她踱步至离十六面前，微微俯身时，发间金步摇垂下的珍珠轻轻晃动，在烛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晕。
“鬼市潜龙走，华灯夜游神。”
她轻声吟道，指尖若有若无地划过桌面上的玄铁令。
“本宫的‘地府’，手下有十大阴帅，其中也有夜游神。所以，本宫好奇，来‘残江月’见识一番。”
虽芙蕖站着未必比坐着的离十六高出多少，但那一身威势却如泰山压顶，连烛火都为之一滞。
离十六不自觉地绷直了脊背。
他抬头时，面具下的红纹在烛光中更显妖异，“那你……可见识到了什么？”
“不虚此行。”芙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眸中流转着狡黠的光彩，“大当家当真要赌？”
她忽然倾身，吐息如兰，“万一……将‘残江月’全都输给本宫了，可怎么办？”
离十六藏在桌下的手指微微蜷缩，声音却依旧冷硬如铁，“自然愿赌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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