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药仙谷外十里的青柳镇,晨雾还未散尽,长街上已排起蜿蜒的队伍。
卖炊饼的老张头数了数,今日排队的人比上月又多出三成。
都是冲着“药仙问诊”的日子来的。
“让一让!热油!”
老张头吆喝着穿过人群,瞥见队伍最前方那个身着月白衫子的身影时,不由放轻了脚步。
药仙谷主芙蕖正俯身为一个孩童把脉,晨光透过槐树枝叶在她发间投下细碎光斑,远看恍若神女髻上的金钿。
“谷主,这孩子……”
“无妨。”芙蕖指尖银光一闪,三根金针已刺入孩童颈后,“邪风入络,施针后服三剂玉屏散便可。”
她说话时腰间禁步纹丝不动,唯有袖口绣的莲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队伍中几个佩刀汉子交换着眼色。
三日前他们亲眼见过有人想强闯,还没挨到问诊的草棚,就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侍卫折断了手腕。
更可怕的是那伤处。
明明骨头都戳出皮肉,却不见半滴血,仿佛被强大的内力封住了血脉。
“谷主。”清脆女声打破肃穆。秦家九娘子秦莞提着鎏金食盒走来,杏色裙裾扫过青石板,腰间环佩叮咚作响,”巳时三刻了。”
芙蕖颔首,起身时广袖如流云舒展,“诸位且去用饭,未时再续。”
声音不响,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排队百姓纷纷作揖,自发在草绳上系好记号的木牌后散去。
药铺后堂,秦莞布菜的手忽然一颤。
青瓷碗里的莲藕排骨汤晃出涟漪,恰如她这两日总莫名心悸的胸口。
“昨晚做噩梦了?”
芙蕖突然开口,手指已然搭上了秦莞的手腕。
秦莞绞着帕子摇头,“父亲去京城找沈叔,可自昨日起……我就一直心悸不已。谷主,会不会……”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扑棱棱的振翅声。
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落在窗棂上。
芙蕖眸光一凛,这是逍遥阁最紧急的传讯标志。
“我派人去京城。”她放下竹筷,袖中滑出块温润玉牌,“让朱雀堂主亲自走一趟。”
秦莞望着玉牌上展翅欲飞的凤凰纹,突然红了眼眶:“多谢谷主。当年所有大夫都说我活不下来。是您亲手将我从阎王爷那里抢回了一条命。莞儿对你感激不尽。”
“这算什么?真要论起来……”芙蕖指尖抚过秦莞发间木簪,“你该唤我师父才是。”
秦莞羞赧一笑,“可我医术不佳,当不得您的徒弟的。”
暮色四合时,两人骑马沿着药仙谷的翡翠溪往回走。
秦莞忽然驻足,“也不知道爹爹,沈叔叔,还有沈姐姐,何时才……”
话音戛然而止。
溪畔草丛里倒着个青衣女子。
秦莞踉跄着扑过去,看清那张苍白面容时,喉间骤然涌上腥甜。
黑暗吞噬意识前,秦莞恍惚听见芙蕖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看样子……我这徒儿沈莞,也是命运多舛。”
溪水忽然泛起涟漪,倒映着天边残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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