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内灯火通明,西域传来的琉璃灯将厅堂照得如同白昼。
红绸悬挂的戏台上,几位舞姬正随着琵琶声翩然旋转,水袖翻飞间带起阵阵香风。
燕迟端坐在紫檀木圈椅上,背脊挺得笔直,与周遭慵懒享乐的氛围格格不入。
“七哥,你绷着脸作甚?”
燕离斜倚在锦绣软榻上,酒壶高举,琥珀色的酒液划出一道弧线直入口中。
他红衣半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引得一旁侍女频频侧目。
燕迟没有答话,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
杯中映出晃动的灯影,却映不出他此刻纷乱的思绪。
芙蕖那句“好好陪弟弟”像根刺似的扎在心头。
她怎么就能这么云淡风轻?
莫非是不知道燕离会带自己来这儿?
“公子~”
花魁玉纤纤捧着酒盏凑近,海棠红的裙裾扫过燕迟膝头。
浓郁的茉莉香粉气息扑面而来,熏得他眉头一皱。
见燕迟没有拒绝,玉纤纤壮着胆子将酒盏递到他唇边。
酒盏沿刚触到薄唇,燕迟突然惊醒般猛地后仰,差点带翻椅子。
他这才发现花魁几乎贴在自己身上,衣襟都沾上了脂粉香。
“七哥开窍了?”
燕离不知何时凑到跟前,眼睛瞪得溜圆。
“退下。”
燕迟冷声对花魁道,声音里的寒意让女子瞬间白了脸,慌忙退开。
燕离举着酒杯撞了下兄长的杯沿,琉璃相击发出清脆声响,“七哥,你这是为谁守身如玉呢?莫不是那位……”
他故意拉长声调,“天人之姿的姜谷主?”
琵琶声恰在此刻拔高,燕迟的叹息淹没在乐声里:“是又怎样?”
“哐当”一声,燕离手中的酒杯砸在案几上。
他顾不得溅湿的衣袖,一把抓住燕迟的手臂,“七哥,你不会真的要成亲了吧?”
烛火在燕迟眸中跳动,映出一片温柔波光,“我此生想娶的,唯她一人。”
燕离喉结滚动,突然压低声音,“可那姜谷主看着就强势得很。”
他比划了个手势,“不是一般人能降得住的。七哥日后怕是要成妻管严……”
“燕离。”燕迟突然正色,手指扣住弟弟的肩膀,“她日后定是你嫂嫂,你要对她尊重些。”
指尖微微用力,疼得燕离龇牙咧嘴,“你觉得她强势,是因为你与她不熟,没见过她彻夜为孩童看诊的模样。”
燕迟神情恍惚了一瞬,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她医术通神,这些年救人无数。她为贫民看诊从不收诊金……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说到此处突然轻笑,“不过,她待女子向来温和,男子就未必了。你小心点,别犯到她手上。阿蕖可比我武功还要厉害。”
燕离张着嘴,看着眼前说着爱人优点滔滔不绝的七哥,有些不敢置信。
他半晌才找回声音,“武功比你还厉害?那我以后一定把七嫂当菩萨供着!”
他突然蹦起来比划,“给她当马骑都行!怎么还敢得罪她?”
“滚!”燕迟一脚踹过去,被燕离嬉笑着躲开,“给她当马骑也轮不到你!”
对,七嫂!
外面的歌姬正唱到“愿得一心人”,燕迟仰头饮尽杯中酒。
酒液滚过喉间,却压不住心头泛起的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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