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阁后院深处，青砖黛瓦的客院隐在重重竹影之后。
夜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掩去了院中低语。
烛火透过雕花窗棂，在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杨采薇单膝跪地，背脊挺得笔直。
她一身夜行衣，面上还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主上，豫州城内的窝点已全部清除，无一遗漏。”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孩子们都已安全送出城，尸首也处理干净。即便有人发现那地方，也只会以为他们自行离开了。”
芙蕖端坐在紫檀木椅上，指尖轻叩扶手，发出细微的声响。
烛光映在她清冷的眉眼间，勾勒出一道锋利的轮廓。
“做得不错。”她微微颔首，“账册都留着？”
“是。”杨采薇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双手奉上，“所有证据都已封存，待日后公之于众。”
芙蕖接过，随手翻了翻，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这次记你头功。”
她起身，亲自将杨采薇扶起，“我不会亏待忠心之人。”
杨采薇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却仍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属下愿为主上赴汤蹈火。”
芙蕖轻笑，牵着她来到案桌前。
紫苏早已候在一旁，见她们过来，立刻递上一张字条。
烛火摇曳，芙蕖展开纸条扫了一眼，眸色微沉。
她将纸条递给杨采薇，后者接过一看，瞳孔骤然紧缩。
“这……”
字条在烛焰上化为灰烬，轻烟袅袅升起。
杨采薇立刻跪下，声音发紧，“是属下疏忽，请主上责罚！”
芙蕖垂眸看她，神色平静，“初次领命，有疏漏在所难免。”
她的语气不重，却让杨采薇背脊发寒，“但错了，就要改。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属下明白！”杨采薇重重叩首，“绝不会再犯！”
紫苏适时上前，将人扶起，“谷主已派人处理了漏网之鱼，你不必担心。”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只是……”
“不会再有下次。”杨采薇斩钉截铁。
芙蕖这才露出一丝满意之色，微微抬了抬下巴，“即刻带上你的人启程前往京城，自会有人接应你。”
待杨采薇退下，屋内一时静了下来。
芙蕖揉了揉太阳穴，闭目养神。
紫苏会意，轻轻为她按揉肩颈。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按摩的手忽然换了人。
力道重了几分，指腹带着薄茧，按得芙蕖眉头一蹙。
“阿迟……”她头也不回，语气慵懒，“你手劲太大了。”
燕迟俯身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捏疼你了？”
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扑面而来。
芙蕖鼻尖微动，倏地睁眼，“你这是……从女人堆里来的？”
燕迟身形一僵，慌忙站直身子举手作誓，“我发誓，虽然是在天香楼里染上的，但我真的没有……”
芙蕖抬手止住他的话语。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厌恶秦楼楚馆，不是因为什么贞洁名声。而是......那地方会吃人。”
芙蕖起身后退几步，“你如今与我非亲非故，也不必向我解释为何去那种地方。”
说罢转身准备离开，却被燕迟一把攥住衣袖。
“阿蕖，此话何意？”他眉宇间凝着怒意，“我以为......我的心意早已昭然若揭。”
他声音微哑，“我燕迟，心悦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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