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被噎得说不出话,半晌才闷声道:“我嘴笨。但人多口杂,终归……”
“知道了。”芙蕖轻叹,裙裾扫过门槛,“明日便去寻宅子。”
紫苏适时掩上雕花门扉,将一院灯火关在里头。
燕迟盯着门环上晃动的铜铃,转头问白枫,“我方才说错话了?”
白枫正无聊数着树上的叶子,闻言耸肩,“主子,你别问我,女子的心思,我也不知道啊。”
……
次日,破晓时分,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燕迟便已在演武场挥汗如雨。
红缨枪在他手中化作银蛇,每一次突刺都带着破空之声,仿佛要将满腔思念都倾注在这寒铁之上。
他刻意将招式练得又急又狠,想着待这身筋骨都疲乏了,或许就能暂时忘却那个在杏林斋坐诊的身影。
此时,演武场上的露珠还未散去。
燕迟一袭劲装,红缨枪在他手中化作游龙,枪尖划破薄雾发出尖锐的啸声。
他每一式都带着沙场淬炼出的凌厉,枪杆横扫时震落满树树叶。
“好!”
燕离不知何时搬了张藤椅坐在廊下,手里还晃着个咬了一半的点心。
他三两口啃完点心,“七哥,过两招?”
燕迟瞪他一眼,却还是从兵器架上抽出两柄青锋剑。
寒光一闪,其中一柄已朝燕离面门飞去。
“来真的啊!”
燕离笑着腾空接剑,衣袂翻飞间已摆出起手式。
兄弟二人剑影交错,惊得树梢麻雀扑棱棱飞起。
燕离这些年剑法确有精进,一招“白虹贯日”使得行云流水,却在变招时被燕迟识破。
剑柄重重敲在他腕骨上,疼得他“嘶”地倒抽冷气。
“活该!”燕迟收剑入鞘,晨露沾湿了他的眉睫,“让你口无遮拦。”
燕离揉着手腕,忽然正色竖起三指,“我燕离对天起誓,往后在七嫂跟前定当谨言慎行。”
见兄长神色稍霁,又嬉皮笑脸凑近,“不过七哥眼光确实毒,嫂嫂一看即使见过世面的女子,那通身气度,跟京城那些后宅妇人一点也不一样。”
“燕离!”燕迟突然厉声打断。
他五指深深掐入红缨枪的缠绳,指节泛白,“后宅妇人如何?江湖女子又如何?”
枪尖重重顿在青石板上,溅起几点火星,“我钟情的从来只是姜芙蕖这个人。”
燕迟声音渐渐低下来,“阿蕖曾说,若给深闺女子见识过沧海桑田的机会,谁还愿做笼中雀?”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枪杆上的旧伤疤,“我想了很久,确实……无人愿意。”
燕离怔在原地,看着兄长向来锐利的眼神渐渐柔软。
朝阳终于穿透云层,为燕迟的轮廓镀上金边。
“她说每个女子都是独一无二的风景。”燕迟忽然轻笑,枪尖挑起地上落花,“说这话时,整个人都在发光。”
他转身将红缨枪抛给弟弟,“你既叫我一声七哥,这些话便也说与你听。”
燕离接住长枪,只觉掌心发烫。
他望着兄长重新摆开架势,枪出如龙搅碎漫天飞花,忽然觉得这晨光里的身影,比任何时候都要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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