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二愣子抬头看见已经端坐在床边的芙蕖时，手中的陶碗差点脱手。
“你……你……”
二愣子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眼睛瞪得溜圆。
他记得昨天抱她回来时，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和浸透衣衫的血迹，怎么一夜之间就能坐起来了？
芙蕖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凡人无法理解的深邃光芒。
“修仙之人，终究是不一样的。”她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带着超脱尘世的空灵，“不过……”
指尖轻轻划过被面上的一道褶皱，“没成仙，也终究只是凡人。”
二愣子呆立在原地，碗中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仿佛站在很远很高的地方俯视着他，就像他平日仰视山巅的云雾一般。
“我、我娘熬的粥……”他局促地向前一步，粗糙的手指紧紧扣住碗沿，“您……您多少喝点？”
芙蕖轻轻摇头，发间未戴任何饰物，却自有一派清贵气度。
“不必。”她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缕淡青色的灵光，在晨光中如同流动的水晶，“我已辟谷多年，凡尘烟火反倒不利于伤势恢复。”
二愣子盯着那缕灵光，喉结上下滚动。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见识过仙家手段，只觉得双腿发软，既想靠近看个仔细，又本能地想要后退。
“这……这就是仙术？”他声音发颤，眼中混杂着敬畏与好奇。
芙蕖指尖轻弹，那缕灵光化作点点星芒消散在空气中。
“不过是些小把戏。”
她语气平淡，却让二愣子感到一阵莫名的压迫感，仿佛站在深不见底的寒潭边缘。
窗外传来母鸡“咯咯”的叫声和小女孩欢快的笑声，与屋内凝重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二愣子端着已经不再冒热气的粥，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那个……”他鼓起勇气开口，“您腰间的荷包……”
芙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右手轻拂腰间，一个绣着银色符文的锦囊凭空出现在她掌心。
二愣子倒吸一口凉气。
他明明记得昨天这荷包还系在她腰带上！
“你救我一命，我自当履行承诺。”
芙蕖手腕一翻，三颗晶莹剔透的灵石落在粗糙的被面上，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最小的那颗也有鹌鹑蛋大小，纯净得能看清内部流动的灵韵。
二愣子的手剧烈颤抖起来，陶碗终于“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粥水溅湿了他的草鞋。
他顾不得这些，眼睛死死盯着那三颗灵石。这比他想象中还要珍贵百倍！
光是其中最小的一颗，恐怕就够买下整个五里沟了！
“这……这太贵重了……”
他声音嘶哑，却控制不住地伸手想去触碰，又在即将碰到时猛地缩回，像是怕被烫伤一般。
芙蕖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收下吧。”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对我而言，这些都不算什么。”
二愣子咽了口唾沫，终于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三颗灵石。
冰凉的触感让他确信这不是梦境。
他抬头看向芙蕖，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问道：“那……那您是要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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