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猛地推开他，眼中燃起偏执的火焰，“那就杀光所有可能威胁我们的人！”
她抚上燕迟苍白的脸，“阿迟，我可以打下这个天下，便也能守得住这个天下。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受到一丁点威胁，你为什么不能为我抛下那些迂腐忠义？”
燕迟望着她疯狂的神情，心口剧烈疼痛。
“阿蕖……”
他刚开口，却被纤纤玉指抵住嘴唇。
“别说了。”芙蕖眼中最后一丝温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帝王独有的冷酷，“朕的耐心到此为止。”
她突然抬手，一记手刀精准劈在燕迟颈侧。
燕迟瞳孔骤缩，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他看见芙蕖眼中滚落的一滴泪，在宫灯映照下宛如血色琥珀。
“陛下……”
他无意识地呢喃着，倒进那个带着莲花香气的怀抱。
芙蕖接住他下滑的身躯，将人打横抱起。
她抱着他走向寝殿深处的暗门，脚步稳得不像刚经历过一场心碎。
暗室四壁镶着夜明珠，照得满室幽蓝如深海。
芙蕖将燕迟轻轻放在铺着锦衾的玉榻上，取出早就备好的玄铁链。
锁环扣上他手腕时，她俯身吻了吻那突起的腕骨。
“你会恨我吧？”她对着昏迷的爱人低语，指尖流连在他微蹙的眉间，“那就恨吧。可比起失去你，我宁愿你恨我。”
最后一根锁链咔嗒扣紧时，窗外忽然划过一道流星。
芙蕖怔了怔，“燕迟，就让我们在这深宫之中，互相折磨吧。”
她脱去繁复的龙袍，只着素白中衣蜷缩在燕迟身侧。
“阿迟……”她将脸贴在他心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永远……都别想离开我！”
烛泪堆叠如珊瑚，更漏声里，女帝终于坠入梦乡。
而被锁住的人却在黑暗中睁开眼，轻轻吻了吻她发顶。
那锁链的长度，恰好够他做出这个动作。
……
玄铁链在寂静的暗室中发出细微的铮鸣。
燕迟仰面躺在锦衾上，双目盯着头顶镶嵌的北斗七星状夜明珠，整整一夜未曾合眼。
锁链的长度刚好允许他翻身，却不足以触及三寸之外的暗门机关。
芙蕖连这点细节都计算得精确至极。
寅时三刻，他听见身旁人的呼吸频率变了。
芙蕖的睫毛在他颈侧轻轻颤动。
她醒来时没有立即睁眼，而是静静数了十息燕迟的呼吸声。
比平日急促三分，带着刻意压抑的紊乱。
“装睡也不像。”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指尖已抚上他紧绷的眼下青黑，“阿迟的眼珠会在浅眠时微微转动。”
燕迟索性睁开眼，对上那双映着夜明珠光的眸子。
芙蕖的瞳孔在幽蓝光线下近乎透明，能清晰看见其中自己的倒影。
狼狈的，被囚禁的，却依然无法憎恨她的模样。
“陛下观察入微。”他嗓音有些嘶哑。
芙蕖的指尖顿住了。
这个称呼实在有些生疏。
但她很快收敛情绪，俯身在他脸颊落下一个羽毛般的吻。
燕迟闻到她发间熟悉的香味，混着龙涎香的新气味，刺得他眼眶发涩。
“午时会有太医来诊脉。”她起身时玄铁锁链哗啦作响，“你若是绝食而死……”
忽然掐住他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颌骨，“我就让整个燕家陪葬。”
殿外传来五更鼓声，芙蕖松开手，头也不回地踏入机关暗门。
燕迟望着她挺直的背影消失在石门后，忽然低笑起来。
完蛋了！
他刚竟然觉得，就算是她在威胁人，都依旧这么迷人。
让他心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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