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的黎明来得格外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时，阿依莎·赛娅的军队已如黑潮般涌至城下。
她勒住战马，戎装上的银链在晨风中叮咚作响，深棕色的发辫间缀着的蓝宝石折射出冷冽的光。
“陆将军。”她将青铜令牌抛过去，面纱下的唇角微扬，“陛下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陆长风接住令牌，指尖摩挲过上面新刻的凤纹，“紫苏姑娘，别来无恙。放心，我会配合好你的。”
他抬眼时，看见她眸中那片深海般的蓝，不由挑眉，“看来你是日后都不准备易容了？”
“我永远是陛下的紫苏。”她轻抚腰间弯刀，刀鞘上古老的戎国图腾在晨光中若隐若现，“等一切事了，我还是想要回到陛下身边去。”
帐帘突然被掀开。
曲肃，或者说阿史那·朔云，僵立在门口。
八年岁月在他眼角刻下细纹，却掩不住此刻眼中的震颤。
他铠甲上还沾着昨夜的血渍，握刀的手却微微发抖。
“阿史那。”阿依莎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别来无恙。”
曲肃的弯刀“哐当”落地。
他冲上前将人搂进怀里时，铠甲碰撞出沉闷的声响。
“朔云哥哥……”她埋在他颈间。
陆长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顺手将想要进帐的副将拎走。
帐外朝阳正好，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毡帐上，融成一体。
……
次日正午，戎军果然轻敌了。
“大昭没人了吗？派个娘们来送死！”
戎国大将拓跋烈在阵前大笑，狼牙棒上的铁刺闪着寒光。
他身后三万铁骑扬起漫天黄沙，却没人注意到对面女将眼中骤冷的蓝光。
阿依莎缓缓举起雕弓。
这是戎国皇室独有的落月弓，弓身缠绕着她与曲肃的定情信物。
一根褪色的红绳。
“咻！”
第一箭射穿拓跋烈的咽喉时，他脸上的讥笑还未褪去。
第二箭已穿透副将的眉心，箭尾的白翎在风中轻颤。
“杀！！！”
战争在这一刻才真正开始。
戎军发现他们错了。
这个女子比陆长风更可怕。她像幽灵般穿梭在箭雨中，弯刀每次挥动都带起一蓬血花。
更恐怖的是那些随她冲锋的玄甲军，每个人眼中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是伽罗公主！”终于有戎国老兵认出了她，“是八年前被灭族的赛娅部……”
夕阳西沉时，战场已变成修罗场。
阿依莎的白甲染成血色，她踩着堆积的尸山，一箭射穿了想要逃跑的戎国统帅。
箭矢穿透铁盔的闷响，让最后顽抗的戎兵彻底崩溃。
阿依莎一路势如破竹，带着大昭的军队，一路直逼王庭。
等到二个月后，曲肃带着援军赶到时，正看见血色残阳将戎国王庭染成一片猩红，阿依莎·赛娅的白玉战甲早已被鲜血浸透。
她手中的弯刀“沧啷”一声落地，刀尖上最后一滴仇人的血渗入黄沙。
八年的仇恨在这一刻得报，阿依莎却突然腿软跪地，呕出一口鲜血。
曲肃冲进王帐时，正看见这一幕。
“阿伊莎！”
他的嘶吼声惊跑帐外盘旋的寒鸦。
颤抖的双手接住她时，才发现那具战无不胜的身躯上插着三支玄铁箭，箭尾的白翎已被血染成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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