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给过你们机会。留了你们燕家人一命,可你们却不知感恩,居然敢逼宫!真该死!”
郝元霜甩落剑上血珠,玄铁软剑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她靴底碾过燕衡未合的眼皮,“传令,参与造反者。”
剑尖挑起地上那滩血,“一个不留。”
禁军铁靴踏碎满地血泊。
鎏金宫门在背后重重闭合的刹那,惨叫声像被掐断的琴弦。
血腥味混着夏日腐败的荷香,熏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燕迟的舌尖尝到铁锈味,才发现自己把腮肉咬出了血。
玄镜司的黑旗插遍燕氏府邸时,抄家的铁链声惊飞满树乌鸦。
郝元霜坐在太师椅上监刑,靴尖挑着本泛黄的族谱。
每念一个名字,就有头颅滚进准备好的石灰瓮中。
“陇西李氏,江南顾家……”
朱笔勾画处,孩童的虎头鞋遗落在血泊里。
午门外的青石板吸饱了血,刽子手的刀卷了刃就换,新磨的刀刃映着围观百姓惨白的脸。
燕迟站在廊下阴影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父亲燕凛的铠甲还在往下滴血,那些血里有燕氏子弟的,也有保护紫宸殿时留下的。
“你早知道了?”燕凛突然问。
燕迟看着宫墙上新挂的人头,喉结滚动,“她真的给过燕家很多次的机会。”
风里传来婴儿的啼哭,新生的小公主正在喝第一口奶。
暮色降临时,宫人提着石灰粉洒遍甬道。
血腥气惊得御沟里的锦鲤都沉了底,只有芙蕖寝殿的冰鉴依旧飘着莲花香。
燕迟在殿外站到双腿僵直,终于听见芙蕖沙哑的声音,“进来看看你的女儿们。”
燕迟掀开鲛纱帐,帐顶悬着的金铃轻轻相撞。
两个绣着如意纹的襁褓并排放在龙榻中央,芙蕖散着鸦羽般的长发,雪白中衣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还未擦净的汗痕。
“这个像你。”
芙蕖的指尖点在左边婴儿皱巴巴的小脸上。
那小东西忽然抓住母亲垂落的发丝,惹得女帝低笑出声,“瞧,连倔脾气都像。”
她试图抽回头发,婴儿却攥得更紧,小脸憋得通红。
燕迟单膝跪在榻边,指腹轻轻摩挲女儿的手背。
婴儿忽然松开发丝,转而抓住他的食指。
那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恍惚看见多年前那个雪夜,芙蕖也是这样抓住他的手。
“双生子?”
他挑眉,指尖被另一个婴儿突然抓住。
这个孩子力道更轻,却固执地拉着他的手指往嘴里送。
芙蕖突然拍开他的手:“不许喂手指。”
她拢了拢衣襟,凤眸斜睨:“朕的孩子,双生子又如何?”
芙蕖的指尖在龙纹锦被上敲出凌厉的节奏,“谁若敢说半句不祥,朕就立刻送他归西!”
话未说完,右边婴儿突然啼哭起来。
芙蕖凌厉的气势瞬间瓦解,手忙脚乱地去拍襁褓,“哦哦不哭不哭……”
抬头瞪燕迟:“愣着做什么?把那个金铃摇起来!嬷嬷说她们爱听这个!”
燕迟失笑,伸手去够帐顶悬铃。
金铃晃动的光影里,看见芙蕖低头时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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