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皇子们斗得乌眼鸡似的,唯有两位稚子因年幼得以置身事外。
慈宁宫里,太皇太后的叹息一日重过一日。
直到某个霜晨,老人突然攥住芙蕖的手,“阿蕖,若哀家让你承袭靖王爵,再掌摄政之权......你可愿意?”
芙蕖霍然抬头,正对上祖母灼灼的目光。
芙蕖猛地抬眸,看向太后,却发现她的眼神十分认真。
“孙女......”她用力点头,“求之不得。”
太皇太后将她搂进怀里时,芙蕖闻到老人身上陈年的药香里混着垂死的味道。
“阿蕖啊,哀家只相信你,也只有你了。”
她收紧双臂,仿佛要箍住这最后的温暖,“放心吧,祖母。”
翌日,寅时的更漏声未尽,两道懿旨已晓谕六宫。
十三皇子在乳母怀中酣睡,浑然不知自己已成龙椅上的傀儡。
而他的生母,那位“低眉顺眼”的林才人,昨夜已“不小心”落水身亡,化作太液池底的一缕幽魂。
“靖王接旨!”
芙蕖在蟠龙金柱下接过旨意,玄色蟒袍上的金线在晨光中流转。
当那方传国玉玺落入掌心时,她的心忽然定了下来。
“臣,领旨谢恩。”
三声净鞭响彻云霄,文武百官的山呼声里,芙蕖抚过玉玺上那道永和年间的裂痕。
从今日起,她正式开始了监国,代掌君权。
……
晨光未破晓时,朱雀大门的铜钉已凝结了一层薄霜。
三具身着绛紫官服的躯体被按在刑台上,刽子手的鬼头刀映着雪光,刀刃上还沾着昨日未擦净的血锈。
“斩!”
随着监刑官一声令下,三道血柱喷溅在汉白玉栏杆上。
滚落的人头睁着浑浊的眼,恰巧对着太和殿方向。
那里,芙蕖正倚着蟠龙宝座的鎏金扶手,指尖把玩着一枚羊脂玉镇纸。
丞相徐敬甫站在文官首位,玄色貂裘下的手指微微发抖。
他清楚地看见,那方沾血的刑名单上,最后一个名字分明是他得意门生的表字。
殿外寒风卷着血腥气扑进来,吹动他花白的胡须。
“王爷。”徐敬甫突然出列,象牙笏板在掌心捏得发烫,“冬月行刑有违天和……”
“哦?”
芙蕖忽然轻笑,发间九凤衔珠步摇簌簌作响。
她慢慢展开一卷泛黄的账册,“那丞相说说,克扣河工银两导致堤坝溃决时,可曾想过天和?”
满朝死寂中,徐敬甫看见她袖口露出的半截手腕。
那样纤细的皓腕,此刻却扼着整个朝堂的命脉。
老丞相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先帝的话,“女子为政,必祸国殃民。”
可眼前这位……
“报——!”
殿外突然传来铠甲碰撞声。
浑身是雪的传令兵跌跪在丹墀,怀中战报渗出暗红,“乌托十万铁骑已破黑水关!肖将军……肖家军粮草撑不了多久了!”
芙蕖猛地站起,腰间蹀躞带上的玄玉佩撞出清响。
她转身时,织金蟒袍在龙纹御毯上扫过凌厉的弧度。
窗外突然暴雪肆虐,将那些未干的血迹渐渐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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