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楼鼎沸的人声忽地静了一瞬。
几个江湖人手中的酒盏悬在半空,竟忘了落下。
“有意思。”芙蕖红唇微勾,“听说这位楚大人手里,藏着些有趣的东西?”
青黛会意,“徐丞相贪墨军饷的账本,就藏在楚府书房暗格里。”
檐外忽有春雷滚过,芙蕖指尖一挑腰间蹀躞带,“走,去会会这位楚公子。”
话音未落,她已纵身跃下。
月白织金裙裾在风中绽开,宛如九天垂落的云霞。
青黛几乎同时飞身而下,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落地,竟未惊起半点尘埃。
楚昭只觉眼前一花,那抹倩影已飘然落在三尺之外。
“楚公子。”芙蕖轻笑,“本王的琴师,都碍着你们什么了?”
楚昭喉结滚动,紧紧地捏住了手中的折扇。
他从未想过,传闻中杀伐果决的摄政王,笑起来竟能让满堂春光都黯然失色。
他状似慌忙行礼,“王、王爷恕罪……”
此时禾晏已撂倒四名护卫,正扶着惊魂未定的程小小退到角落。
徐娉婷气得浑身发抖,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柄镶宝石的匕首。
“咻!”
一枚金瓜子破空而来,精准击飞她手中凶器。
芙蕖缓步上前,织金裙裾扫过满地狼藉,“徐小姐好大的威风,当着本王的面行凶……不太好吧。”
她突然伸手,指尖轻挑起楚昭的下巴,“楚公子觉得,徐小姐该当何罪?”
楚昭的呼吸凝滞在胸腔。
芙蕖身上清冷的莲花香萦绕鼻尖,带起一阵战栗。
近在咫尺的容颜让他想起昨夜书房案头的那枝白梅。
看似清雅,实则暗藏锋芒。
“按律……”他嗓音发紧,“当杖三十。”
芙蕖忽然凑近,在他耳边轻道:“那账本藏得可还稳妥?”
温热吐息拂过耳畔,楚昭却如坠冰窟,瞳孔骤缩。
转头间,却见芙蕖的凤眸直直望进他眼底,“就按楚公子说的办。”
芙蕖话音未落,如意楼雕花大门突然洞开。
十二名玄甲侍卫鱼贯而入,腰间佩刀在春阳下泛着寒光。
为首的侍卫长单膝跪地,“请王爷示下。”
“三十杖。”芙蕖指尖轻抚腰间玉佩,“一杖都不许少。”
徐娉婷的尖叫还卡在喉咙,已被两名侍卫按在春凳上。
“啪!”
第一杖落下时,楚昭不自觉地闭眼。
耳边传来徐娉婷撕心裂肺的哭喊,混合着木板击打皮肉的闷响。
再睁眼时,正对上芙蕖似笑非笑的目光。
她竟在此时端起茶盏,用茶匙拨弄着浮沫,姿态优雅得像在赏花。
第十七杖时,徐娉婷的声音戛然而止。
芙蕖挑眉,茶盖轻叩杯沿,“泼醒。”
“哗啦——!”
一桶冰水当头浇下。
徐娉婷抽搐着醒来,发间红宝石步摇早不知掉到何处。
她涣散的目光突然聚焦到楚昭脸上,嘶声道:“楚昭阳……救我……”
楚昭下意识上前半步,却见芙蕖指尖一弹,一粒松子击中他膝窝。
他踉跄跪地,听见头顶传来清泠嗓音,“楚公子这是要违背律法?”
最后一杖落下时,徐娉婷后背已血肉模糊。
青黛捏着她下巴塞入一粒朱红药丸,动作利落得像给鹦鹉投食。
芙蕖起身,裙摆扫过地上血渍,“送去丞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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