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书见过青帝。”
少年行礼时袖间散出檀香，那是千年道行淬炼出的清气。
芙蕖支颐打量他，眸中流过浅金光芒，“好些日子没见了，阿书似乎又俊俏了些，修为也精进不少。”
无字书耳尖泛红，书页化的衣摆无风自动，“您总是……总是眼光独到。阿书只是修为突破了少许，就被您看出来了。”
芙蕖轻笑，指尖掠过身旁枝丫。
通天木瞬间绽出七彩琉璃叶，将整条长街照得如梦似幻。
芙蕖广袖轻拂的刹那，万千琉璃光点如星河倾落。
“既然太平无事……那便是极好。值得庆贺！”
每只妖众面前倏然浮现白玉酒瓶，瓶身缠绕着新绿的荔枝纹路，尚未启封已溢出沁人甜香。
满街妖怪怔愣地望着凭空出现的御赐琼浆。
这般同时幻化三千玉瓶的神通，便是在妖界活了很久的大妖，也未曾见过。
“众妖同乐。”
芙蕖指尖轻点白玉盏，盏中自动漾出琥珀色酒液。
通天木的枝叶无风自动，飘落的光屑融入酒香，整条长街都弥漫着令人微醺的甘醇。
武祯早已挨着软榻坐下，顺手捞过酒壶对着瓶口便饮。
石榴红的袖摆拂过案几，碰倒的琉璃盏自行立起，酒液在半空凝成一道弧线又稳稳落回杯中。
“好你个阿蕖！”她眼波流转瞥向无字书，“这荔枝酒可是个新鲜玩意儿。”
芙蕖但笑不语，屈指轻叩桌面。
青玉酒壶翩然飞起，三道银线精准注入夜光杯，一滴未溅。
无字书接过酒杯时指尖微颤，杯沿当即绽开一圈墨色莲纹。
“喜欢就多饮些。”
芙蕖忽然倾身向前，冰绡纱袖掠过对方泛红的腕间。
她以指尖轻抬他下颌的动作像在欣赏一件瓷器，眸中却含着漫不经心的调侃，“这些年你为妖市辛苦了……本君该好生犒劳你。”
无字书呼吸骤乱，整个人仿佛就要化作原形散架。
他垂眸不敢直视那双洞悉万物的眼睛，声如蚊蚋，“但凭青帝吩咐……”
武祯突然“噗嗤”笑出声，指尖弹出一粒花生米击中无字书发髻。
无字书的脸色霎时染上绯色。
“阿蕖你看……”她晃着酒杯嬉笑，“咱们无字书大人比小姑娘还容易害羞呢！”
芙蕖收回手轻笑，转身时发梢带起流萤般的光点。
她未曾看见身后少年拾起她起身时从她身上落下的花瓣，小心翼翼藏进书页最深处里。
……
妖市庆功的酒香尚未散尽，长安城已蒙上血色阴霾。
这诡异之事的密卷送至芙蕖手上时，芙蕖正倚在如意楼的窗边看暮云四合。
“我去。”武祯的鎏金黄裙摆无风自动。
她转身时发梢带起凛冽香气，像淬火的钢铁撞上初绽的蔷薇。
芙蕖颔首，一缕青光自她袖中流出，悄无声息地缠上武祯腕间，“小祯，若有异状，吹熄这缕魂灯。本君自会去救你。”
声音沉静如古井，却让整座如意楼的结界泛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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