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砸在金魁的心神上。
他连连叩首，“明白！晚辈明白！绝不敢多问！绝不敢追查！”
等他再度壮起胆子，微微抬起一点头时，大殿之中已是空荡荡一片。
那令人窒息的无上威压如潮水般退去，星辰依旧在穹顶运转，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梦。
他瘫软在地，许久才缓过气来。
身旁一位心腹副手这才敢凑上前，同样面色苍白，低声问道：“大长老……这逍遥宗掌门究竟……我们要不要暗中查一查她和那小修士的关系？”
金魁猛地侧头瞪向他，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声音因后怕而尖利，“你若是自己想找死，形神俱灭，就去查！”
那副手被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摆手，几乎要跪下来，“不查！不查！属下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金魁喘着粗气，望着芙蕖消失的地方，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敬畏与恐惧。
……
夕阳的余晖如同熔化的金液，缓慢地流淌过寂静的院落，将青石板染上一种温暖却易碎的橘色。
小昙颤抖的手指触碰到那只略显陈旧的储物袋时，一股冰冷的、彻骨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猛地将其攥紧，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那感觉清晰得可怕。
小秦，再也回不来了。
韩立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一种试图安抚却难掩疏离的温和，“仙凡有别，他只是必须要离开你去修行了……”
这话语轻飘飘的，落在小昙耳中却重若千钧，非但不能安慰，反而更残酷地划清了那一道她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
她紧紧攥着那只储物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仿佛抓住的是小秦最后一丝气息。
她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疯狂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声音破碎得如同秋日枯叶，“小秦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吗？”
院落里陷入一片死寂。
芙蕖和韩立都没有回答。
芙蕖只是静立一旁，沉默得如同远处亘古不变的雪山，带着令人敬畏的威严与冰凉。
韩立的沉默则掺杂着不忍与一丝身为修士的无奈。
韩立移开视线，动作流畅地取出小秦拼死采回的幽昙花。
那花儿在夕阳下泛着朦胧的微光。
他将花扔进捣药罐里，无声地杵着。
“十日后，你来拿药吧。”
巨大的悲伤让小昙终于决堤，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地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他还活着，对吗？”
她哽咽着，像是在问他们，又像是在哀求一个渺茫的奇迹。
忽然，她猛地转向一直沉默的芙蕖，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近乎绝望的希冀，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地上，“姜神医！求求您告诉我，来世……来世我可以有灵根吗？我和他……能不能还有缘分？”
她仰望着芙蕖，如同仰望云端的神祇。
芙蕖垂眸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波澜，那双能倒映星海宇宙的眼眸深处，是看透了万古轮回的平静。
她微微蹙眉，并非为难，而是如同运算天道般略作推演，随即，一个清冷得不带丝毫情绪的字眼落下。
“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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