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
说到此处，风希的面色竟是微微一白，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刺了一下，眼底深处抑制不住地涌起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咸腥气的海风，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某个冥冥中的存在听去，“尤其……我惧怕当年那个‘女人’……也会去凑这个热闹。”
“女人？”韩立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
风希猛地转头看向韩立，脸上竟浮现出一种韩立从未在他这位高傲同伴身上见过的、近乎惊惶的神色，他一字一句，近乎呓语，又带着无比的确认，“是她……一定是她。若虚天殿开，她绝不会错过。那一位……是这人界，我唯一连仰望其背影都觉得神魂刺痛的存在。”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力感，仿佛仅仅是提及，都耗费了莫大的勇气。
“世人皆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在她面前，所谓的天，也不过是她裙摆拂过的微尘罢了。”风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的力量……”风希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恐惧更甚，“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下第一’。并非虚名，而是无可争议、无可比拟的绝对统治。在她面前，什么元婴大修士，什么化形后期大妖，皆与蝼蚁无异。翻掌之间，星河可断，轮回可逆。上古道统，仙魔遗族，在她眼中不过烟云过眼。她若有所求，这世间无人能阻，亦无物可挡。”
“遇见她，是这世间最大的造化，亦是……最深的劫难。”风希最终总结道，语气中带着无尽的余悸，“我宁愿永困外海荒岛，也绝不愿再踏入任何有可能遭遇她的地界分毫。那虚天殿……韩道友，你好自为之。”
言罢，风希仿佛一刻也不愿再多停留，甚至不敢再往西南方向望上一眼，周身妖风一起，化作一道惊惶的流光，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极速遁去，眨眼间便消失在海天尽头。
韩立独立于空中，手持依旧发烫的虚天残图，望着风希消失的方向，沉默良久。
周遭压抑的寂静笼罩下来，只有脚下深邃莫测的大海。
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残图指引的远方，眼神变得无比深邃凝重。
连风希这等存在都畏之如虎，谈之色变，甚至不敢直呼其名……
阿蕖当年是对风希做了什么？
让他惊惧于此？
……
逍遥宗，云深不知处。
主峰之巅的琉璃殿内，玄骨上人萧诧正躬身而立，面对那高踞于万载沉香木莲座上的身影。
殿外云海翻腾，霞光流照，却丝毫不及殿内那人周身自然流转的亿万微尘般的光辉。
他紧蹙着眉头，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拱手沉声道：“主上，这一趟虚天殿之行，我是一定要去的。”
他顿了顿，仿佛预见到了阻拦，声音更沉几分，“就算……就算主上您出手阻拦，属下也……”
端坐于上的芙蕖微微偏头，一缕青丝自她雪白的颊边滑落，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周遭流动的灵光都为之凝滞了一瞬。
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清冷空灵的声音如同玉磬轻敲，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玩味，“哦？本座……为何要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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