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口！”勋名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野兽，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地瞪着芙蕖，嘶声吼道：“心柳是我的爱妻！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一辈子，生生世世都是我的爱妻！我不许你亵渎她！”
“爱妻？”芙蕖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冷笑，那笑声如同冰锥，狠狠扎进勋名的心底，“你不是在她死后，接连娶了许多个容貌、气质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吗？然后呢？玩腻了，或是发现不够像，便一个个寻由头弄死了，是吗？”
她俯下身，逼近勋名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一字一句，如同最锋利的刀，剥开他虚伪的深情，“自己本性好色薄幸，便坦荡承认，何必立什么痴情不渝的人设？平白……让人恶心。”
勋名被她戳中痛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强辩道：“她们……她们能像心柳，是她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是她们存在的最大价值！”
“价值？”芙蕖直起身，此刻她的情绪反而奇异地平静了下来，但那平静之下，是更令人胆寒的漠然，“按理说，这世上最像沐心柳的女子，无论如何，都该是她的亲侄女，极星渊的公主沐天玑才对。她们血脉相连，容貌气质定然更为神似。”
她微微偏头，用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语气问道：“那你……怎么从来不敢对沐天玑动手呢？嗯？”
勋名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浑身剧震，捏紧的拳头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泛白，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内心深处最卑劣、最懦弱的角落被如此赤裸裸地揭开，让他无地自容。
芙蕖看着他这副窘迫狼狈的模样，脸上扬起了明媚却毫无温度的笑容，继续用语言凌迟着他，“因为你骨子里就是懦弱、无能、自卑。你只敢对那些无依无靠、无力反抗的弱女子下手，通过掌控和毁灭她们，来满足你那可怜又可悲的占有欲和虚伪的深情幻想。”
她轻轻摇头，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本座啊，真是从里到外，都瞧不起你。”
她顿了顿，仿佛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这句话成了压垮勋名的最后一根稻草，“嗯，本座觉得，恐怕你那早逝的‘爱妻’沐心柳……九泉之下，也同样瞧不起你。”
“你胡说！！”勋名彻底崩溃，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发出绝望的咆哮，疯狂地挣扎着，试图摆脱身上的束缚，双目血红地嘶吼，“不可能！心柳她绝对不会瞧不上我！她爱我！她是爱我的！！”
“是吗？”芙蕖的声音陡然变得空灵而悠远，“那就让你亲自去问问她吧，勋将军。”
话音一落，她广袖轻拂。
众人只觉眼前景象再次如同水纹般剧烈扭曲、模糊，空间转换的眩晕感袭来。
待视线再次清晰，他们已然不在无归海畔，而是身处一片荒凉寂静的山坡之上。
夜风呜咽，吹动着枯黄的野草。
在他们面前，赫然矗立着一座孤零零的、略显陈旧的墓碑。
冰冷的月光洒在墓碑上，清晰地照出了上面刻着的字。
【爱妻沐心柳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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