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深处，烛火通明，映照着御座上芙蕖绝美而疏离的容颜。
她甚至没有抬眼看来人，清冷的声音便已在大殿中响起，直接撕破了所有虚伪的寒暄，“你这次来，是为了被我软禁的萧楚河他们？还是为了给你那几个不听话的徒弟报仇？”
她口中的“不听话”，轻描淡写地涵盖了百里东君的废黜、玥瑶姐妹的殒命。
南宫春水立于殿中，青衫磊落，原本深藏于眼底的一丝锐利与问责，在真正面对芙蕖的瞬间，便化为了深深的凝重与忌惮。
他活过漫长岁月，见识过无数高手，但此刻，他从这女子身上感受到的，是一种超越此界法则、凌驾众生之上的压迫感。
他有种清晰的直觉。
自己绝非其敌，甚至……可能走不过一招。
芙蕖自然将他那一闪而逝的忌惮看在眼里，但她毫不在意。
她随意地倚靠在龙椅上，自顾自地斟了一杯清茶，纤指拈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动作优雅如画，却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
“若是你要打架，朕自当奉陪。”她放下茶杯，眸光终于落在南宫春水身上，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可萧家的人，朕一个也不会放过。”
南宫春水叹了口气，那叹息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苍凉，“那些……还只是孩子。”
他试图为萧氏皇族留下一点血脉。
“呵。”芙蕖像是听到了极其可笑的事情，轻笑出声，笑声中却无半分暖意，“真是好笑，你姬虎燮活了这么多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辈子难道就没杀过孩子？还是说，只有北离萧氏的孩子才算孩子，我那村子里三百二十一口老弱妇孺，便活该命如草芥？”
南宫春水顿时语塞，无法反驳。
江湖朝堂，恩怨厮杀，谁的手又能真正干净？
“那你要如何？”
他放弃了无谓的争辩，直接问道。
芙蕖红唇微勾，露出一抹带着嘲讽与绝对自信的笑容，“看吧，如那些权势滔天、视人命如蝼蚁的天龙人，也只有朕这样的人，才能真正收拾他们。”
她微微前倾身体，目光锐利如刀，一字一句道，“毕竟，朕无亲眷，也无儿无女，更无爱人。所以，朕……无所顾忌！”
她顿了顿，仿佛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更加冰冷，带着一丝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哦，对了，朕有今日，还得多亏了魔教和萧家那帮子人，屠我满门，断我尘缘，才能成就朕如今的——无所顾忌！”
“轰！”
无形的杀意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并非针对谁，却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骤然下降。
南宫春水只觉得周身空气变得粘稠，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他浑身肌肉瞬间僵硬，连内力运转都滞涩了几分！
这是他活了数百年来，从未有过的体验，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天威！
他心中再无半点侥幸，语气彻底软化下来，变得温和，甚至带上了商量的意味，“那……雪月城……能否让我带走长风与寒衣？”
他知道，雪月城自己是保不住了，只希望能保住最后两个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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