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月深深垂首，将所有的不甘与恐惧强行压下，声音艰涩，“陛下所言……句句在理，民妇……谨遵圣意。”
芙蕖满意地勾唇，那笑容如同冰面上折射的阳光，璀璨却毫无温度，“甚好，那朕便静待李心月你与剑心冢的‘佳音’了。”
雷无桀被母亲离去时那绝望哀戚的眼神吓到，不再哭闹，却也不敢再如之前那般亲近芙蕖，只是怯生生地站在一旁。
芙蕖对此浑不在意，随意挥了挥手，便有宫人上前，将这孩子带了下去，吩咐“好生看管，仔细照料”。
御书房内重归寂静，芙蕖的目光缓缓转向一直侍立在侧的女官秦珂，那双能洞悉人心的美眸中，不带丝毫情绪，却带着肯定的语气，“秦珂，你方才……对那李心月，生了怜悯之心。”
不是疑问，而是笃定的结论。
秦珂浑身剧颤，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没有丝毫犹豫，“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光滑的金砖，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惊恐，“臣……臣罪该万死！求陛下恕罪！”
她与那些被炼制而成的死士傀儡不同。
她和芙蕖一样，皆是当年魔教肆虐下的幸存者，家乡被屠，亲人尽殁。
若非芙蕖偶然路过，见她尚存一息将她救回，她早已化作枯骨。
可如今，她竟对胡错杨、李心月这些与前朝牵扯不清的人，生出了不该有的恻隐之心，甚至试图在芙蕖下令时出言劝阻。
芙蕖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秦珂，声音平静，却比任何厉声斥责都更令人胆寒，“朕当年将你从尸山血海中救出时，曾告诫过你……”
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朕此生，最恨的，便是背叛与……摇摆不定。”
此言一出，秦珂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连求饶的话都哽在喉间，再也说不出来。
然而，芙蕖并未立刻下令处置她。
她一步步走下御阶，绣着金凤的裙裾拂过光洁的地面，无声无息，直到停在秦珂面前。
“念在你跟随朕多年，朕，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秦珂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希冀，紧紧盯着芙蕖，等待着她下达最后的命令。
芙蕖微微俯身，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勾起秦珂的下巴，迫使她仰视自己。
她的指尖冰凉，语气却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残忍，“将朕已怀有身孕的消息，‘不经意’地，透露给被软禁的胡错杨和萧楚河知道。”
她红唇微勾，勾勒出一抹算计的弧度，“朕要……引蛇出洞。”
指尖顺着秦珂的脸颊滑过，替她整理了一下因恐惧而凌乱的鬓发，芙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不舍”，“你这一身武功，是朕亲手所授，一点一滴，看着你成长至今。朕……也确实舍不得你就这么死了。”
作者有话说《暗河传》女帝篇和“开局鬼哭渊”篇，每日同时更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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