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众官员纷纷起身寒暄，谄媚之词不绝于耳。苏璃却如坠冰窟——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具下，分明就是那夜要挟她的银面刺客！
“啪——”
她手中酒杯猝然落地，琼浆溅湿了裙角。
“奴婢失礼了！”她慌忙跪下，声音发颤。
卫昭目光扫来，似笑非笑：“这位姑娘，可是被卫某吓着了？”
裴琰一把将苏璃拉起，宽袖掩住她发抖的手：“卫大人说笑了，这丫头向来毛手毛脚。”
苏璃强自镇定，却止不住想起师父燕乔霜——若卫昭发现她已识破身份，师父必死无疑！
——
席间另一端，左相之女董涓正向容玉蝶敬酒。
“涓儿祝侯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她盈盈下拜，杏眼桃腮，一派闺秀风范。
容玉蝶亲切地拉她起身：“董二小姐这般品貌，怎的还未许人家？”
董涓羞涩低头：“姻缘天定，涓儿不敢强求。”
“好孩子。”容玉蝶拍拍她的手，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裴琰，“若有合适的，老身定为你留意。”
——
厅外月色渐浓，树影婆娑。
卫昭把玩着酒杯，余光却始终锁着苏璃。他忽然起身，借口更衣离席。
苏璃见状，咬了咬唇，趁无人注意时也跟了出去——
月色清冷，回廊下灯笼轻晃，映得卫昭半边脸隐在阴影里。苏璃端着一碗热粥，指尖微颤，却强自镇定地递上前。
“卫大人，夜里寒凉，用些粥暖暖胃吧。”她低眉顺目，却在粥中悄悄多加了一勺糖。
卫昭接过瓷碗，热气氤氲间，甜香扑鼻。他忽然一怔——记忆中，姐姐总爱在他风寒时熬这样甜糯的粥……
“你……”他喉结滚动，眼底闪过一丝恍惚。
苏璃敏锐地捕捉到他刹那的失神，趁机试探：“大人可是不喜甜？奴婢这就去换一碗。”
“不必。”卫昭猛地回神，眸中寒光骤现，“你倒是胆大。”
……………………
宴席正酣，太子谢炽执盏起身：“干饮无趣，不如以花草为题行酒令？”
庄王拍案叫好：“本王正有此意！”说罢挑衅地看向裴琰，“裴大人可敢应战？”
裴琰从容举杯：“殿下请。”
谁知第一局庄王便败下阵来，恼羞成怒之下，他忽然指向苏璃：“这丫头方才看得眼都直了，不如让她和卫大人比一场！”
卫昭把玩着酒杯，似笑非笑：“赌什么？”
“本王那匹西域宝马归你。”庄王醉眼斜睨苏璃，“若这丫头输了——诛她九族！”
满座哗然。
苏璃却笑了——她全家早死在战乱中，师父下落不明，这威胁于她不过笑话。
“奴婢遵命。”她仰头直视卫昭，“卫大人先请。”
卫昭眯起眼：“《本草纲目》载，生于悬崖，花如雀舌，可解百毒者何？”
“雪雀花。”苏璃不假思索，“长白山巅三年一开，花瓣煎水可解鸠毒。”
她随即反问：“叶似龙鳞，茎含血丝，见月开花者何？”
卫昭指尖一顿——这正是他姐姐生前最爱的夜龙血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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