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你究竟是谁？”他声音陡然森冷。
苏璃迎上他杀意的目光，唇角微扬：“该大人作答了。”
——廊外忽起狂风，吹灭了最近的一盏宫灯。
夜风卷着花香掠过庭院，席间烛火摇曳，映得众人神色明灭不定。
“卫大人好眼力。”苏璃盯着卫昭指间那株刚被辨出的龙胆草，忽而压低声音，“不如将小泥猫还我？”
卫昭蒙眼的黑绸未解，闻言唇角勾起冷笑：“一块破泥巴，也值得你惦记？”他指尖不着痕迹地抵上腰间匕首，“燕乔霜的命，可还捏在我手里。”
苏璃瞳孔骤缩，袖中拳头攥得生疼，却只能强笑道：“大人说笑了，该您辨下一味了。”
——
侍从捧上蒙眼布，卫昭信手系上，修长手指从漆盘中捻起一片叶子。
“紫苏。”他鼻尖轻嗅，“叶缘锯齿较深，应是南境所产。”
满座惊叹未落，苏璃已接过药童递来的茶汤浅啜。
“白芷三分，黄柏一钱。”她舌尖轻抵上颚，“还掺了半钱雪见草——是治刀伤溃烂的方子。”
董涓忍不住拍手：“姑娘好厉害的舌头！”
连容玉蝶都多看了她两眼：“这丫头倒有些本事。”
——
卫昭突然扯下蒙眼布，一株腥红药草掷在苏璃面前：“这个呢？”
苏璃盯着那扭曲如蛇的暗红根茎，心头猛跳——是师父常用来解蛊的赤练藤！她猛地抬头，正对上卫昭戏谑的眼神。
“赤练藤。”她故意碾碎叶片，让辛辣气息弥漫，“只是大人手里这株...被硫磺熏过，药性早废了。”
卫昭脸色骤沉。
“够了。”裴琰突然起身挡在两人之间，“行酒令助兴而已，何必较真？”他余光扫过苏璃苍白的唇色，“上歌舞吧。”
席间烛火摇曳，酒过三巡，气氛正酣。
苏璃忽然起身，朝卫昭盈盈一拜，声音清亮：“卫大人，既是比试，总该有个彩头吧？”
她眉眼含笑，眼底却藏着锋芒。
卫昭指尖轻敲杯沿，似笑非笑：“哦？苏姑娘想要什么？”
裴琰适时开口，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听闻揽月楼的菊蟹宴乃庆康一绝，不如请卫大人赏苏璃一顿，权当助兴。”
卫昭眸色微沉，听出裴琰话中有话——揽月楼鱼龙混杂，若苏璃趁机逃走……
他故作恍然，朗声笑道：“裴大人说得是，明日我便命人安排。”
——
宴席散后，苏璃避开众人，在回廊拐角拦住卫昭。
“卫大人，”她压低声音，目光灼灼，“小泥猫还我。”
卫昭嗤笑一声，指尖把玩着腰间玉佩：“一块破泥巴，值得你三番两次讨要？”他忽然逼近一步，声音如毒蛇吐信，“还是说……你想拿着它去月落城找燕乔霜？”
苏璃心头一跳，强自镇定：“我不过是想留个念想。”
“念想？”卫昭冷笑，一把扣住她手腕，“苏璃，你最好记住——若敢踏出庆康半步，我保证燕乔霜活不过次日。”
苏璃气得指尖发颤，咬牙道：“我已发誓不会泄露你的身份，你还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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