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裴琰负手立于公堂之上，目光沉冷如霜。
“此案重大，本侯需一个时辰后正式审理。”他看向卫昭，“卫将军，可愿做陪审？”
卫昭眉峰微挑，随即抱拳：“自当奉陪。”
苏璃上前一步，眼中含泪却坚定：“侯爷，阿颜受此大辱，求您还她一个公道！”
裴琰深深看她一眼，低声道：“放心。”
……
后堂内，裴琰与卫昭对坐。
“你为何要拖这一个时辰？”卫昭直截了当。
裴琰指尖轻叩桌案：“何振文敢亮出玉佩，必有后手。我需要时间查清——”
“查什么？”卫昭冷笑，“他儿子强辱民女已是铁证！”
裴琰抬眸，眼底锋芒毕露：“我要的不只是何永林的命，是整个何家的罪证。”
卫昭眯起眼：“你怀疑何振文与燕家军械案有关？”
“不止。”裴琰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这是今早刚截获的，何振文与北境叛军的往来书信。”
卫昭扫过信上内容，神色骤变：“他竟敢私通敌国？！”
……
厢房内，苏璃为阿颜披上干净外衫，轻声道：“待会公堂上，你只需如实说，其他交给我们。”
阿颜攥紧衣角，声音嘶哑：“苏姐姐，我……我怕……”
苏璃握住她冰凉的手：“别怕。今日就算拼上性命，我也要何永林血债血偿！”
门外，童敏匆匆赶来：“苏姑娘，侯爷让我告诉您，待会公堂上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冲动。”
苏璃蹙眉：“什么意思？”
童敏压低声音：“何振文手里有侯爷的把柄。”
……
碧荷山庄，夜雨潇潇。
裴琰孤身踏入山庄，青石小径两侧，暗卫无声潜伏。
何振文立于荷塘水榭，身后檀木箱匣半开，露出灿金冷铁——竟是堆积如山的金银与军械！
“侯爷，这些都是您的。”何振文笑得阴鸷，“有此财力，何愁大业不成？”
裴琰冷眼扫过：“何大人这是要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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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振文忽然狂笑：“郑生那帮工匠，死前也是这副表情！”他猛地掀开地砖，露出下方森森白骨，“他们发现我以次充好、倒卖军械，就该死！”
裴琰指节捏得发白：“所以你灭口？”
“不止。”何振文逼近一步，“当年我郁郁不得志，是容夫人提携我入仕。可你们裴氏族人——”他掏出一叠泛黄密信，“贪污受贿、草菅人命！这些罪证我藏了十几年！”
“砰！”何振文突然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侯爷，永林是我独子！您饶他一命，这些钱财罪证尽归您所有！”他抬头时老泪纵横，“若他死了……老臣就带着裴氏罪证撞死在太极殿上！”
裴琰独自站在碧荷山庄的廊下，手中紧握着那枚青铜虎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一边是苏璃含泪的恳求——“侯爷，阿颜的冤屈，只有您能替她讨回。”
一边是母亲容玉蝶生前未竟的布局——何振文手中握着的，不仅是裴氏族人的罪证，更是母亲当年苦心经营的人脉与秘密。
若此刻斩尽杀绝，母亲多年的心血将彻底湮灭。
他该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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