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暴雨倾盆。
侯府书房内,烛火被狂风撕扯得忽明忽暗。李同光手中密信骤然捏碎,指节泛出青白——
“喀!”
他猛地按住心口,一口黑血喷在案上!
寒毒发作了。
苏璃本在偏厅配药,忽听重物坠地之声。推门而入时,只见李同光蜷缩在地,玄色衣袍被冷汗浸透,眉睫凝霜,唇色惨白如纸。
“出去……” 他声音嘶哑,眼底血丝狰狞,却仍强撑着威仪。
苏璃不退反进,一把扣住他脉门——经脉凝滞,寒气蚀骨。
“寒毒入心脉,侯爷再逞强,活不过三更。”
寒泉池畔,水雾森冷。
苏璃将李同光浸入刺骨泉水中,银针蘸了药酒,指尖微颤——
“此法若错,你我会一起死。” 她深吸一口气,针尖刺入他心口要穴!
李同光浑身痉挛,喉间溢出痛苦闷哼,却在剧痛中猛地攥住她手腕!
“师父……别走……” 他意识模糊,掌心却烫得惊人,仿佛抓住最后一缕浮木。
苏璃怔住。
这一刻,他不是阴鸷狠戾的长庆侯,只是个在寒毒中挣扎的……病人。
后半夜,李同光被移至榻上,仍昏沉不醒。
苏璃指尖抚过案上一把古琴——琴尾刻着灵鹫纹,是她在密室角落发现的。
(伏笔呼应:此琴乃苏璃生父遗物,当年被昭节皇后赐给任如意)
她轻拨琴弦,清泠音色如月下寒泉。
李同光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在《安魂引》的调子里,终于陷入沉睡。
苏璃望着他难得的安宁睡颜,鬼使神差地伸手,拂开他额前汗湿的发——
“你梦里喊的‘师父’,她知不知道你为她疯成这样……”
晨光熹微时。
李同光睁眼,发现苏璃伏在琴边熟睡。
他盯着她许久,突然捏住她下巴:“谁准你动这把琴?”
苏璃困倦抬眼,却笑了:“侯爷昨夜攥着我的手不放时,怎么不问?”
李同光眸色骤暗,猛地将她压向琴身!
琴弦震颤间,他咬住她耳垂低语:“再弹一次,本侯饶你不死。”
*
三更梆子刚过,乌云蔽月。
苏璃指尖蘸着茶水,在案上勾出朱衣卫档案库的布局图。
“三道暗哨,机关齿轮每半刻钟响一次。” 她发间银簪突然抵住李同光咽喉,“师兄若拖后腿,我会先灭口。”
李同光嗤笑,玄铁护腕撞上她银簪,溅起几点火星:“师妹这声‘师兄’,叫得倒是顺口。”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眼底翻涌的暗色——那是猎食者见到血光的兴奋。
朱衣卫地底档案库,青铜齿轮森冷转动。
苏璃猫腰潜过甬道,突然被李同光一把拽回!三支淬毒弩箭贴着她鼻尖钉入石壁。
“机关图是假的。” 他反手甩出袖箭,远处传来重物倒地声,“有人等着我们送死。”
话音未落,数十名黑衣人从暗处涌出。李同光剑光如雪,却听苏璃急喝:“头顶!”
铁蒺藜网当头罩下!他旋身将苏璃护在身下,一支透骨箭狠狠扎进肩胛——
正是当年同样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