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眸色微动,却未打断。
“后来我逃了,隐姓埋名,直到被带回宫门。”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疤痕,“我本不想骗你,可孤山派与宫门……”
“——这就是全部?”
他忽然冷笑,起身逼近她,阴影笼罩而下。
苏璃呼吸微滞。
宫尚角抬手,指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
“无锋为何找你?寒鸦柒为何敢用你姐姐的玉佩威胁你?”他声音极冷,像是淬了冰,“苏璃,我要听全部。”
窗外雪势渐大,簌簌落雪声衬得屋内愈发寂静。
苏璃闭了闭眼,终于开口:
“因为……我是‘杜鹃’。”
——无锋最隐秘的暗棋,专司潜伏与情报。
——点竹亲自培养的……最后一张牌。
宫尚角眸色骤沉,指节微微收紧。
“寒鸦柒要我偷无量流火,否则……”她声音微哑,“否则他们会杀了我姐姐。”
“你姐姐?”他冷嗤,“孤山派灭门那夜,除了你,无人生还。”
“我知道。”她苦笑,“可那枚玉佩上的字迹……确实是我姐姐的。”
宫尚角盯着她许久,忽然松开手,转身从暗格中取出一封密信,扔在她面前。
“自己看。”
信上只有一行字——
“杜鹃已醒,速归。”
落款是……三日前。
苏璃瞳孔骤缩。
——无锋在逼她回去。
——或者说,在逼宫尚角……杀了她。
沉默良久,宫尚角忽然开口:
“你选哪边?”
苏璃抬眸,雪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眼底却是一片决然。
“我从未选过无锋。”她轻声道,“十年前没有,现在……也不会。”
宫尚角盯着她,忽然冷笑一声,抬手拂去她肩上未化的雪。
“记住你的话。”
他转身走向门外,却在踏出房门的瞬间顿住,背对着她道:
“明日开始,你随我去暗哨营。”
风雪呼啸,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雪幕中,只余一地清冷月光。
苏璃怔然站在原地,指尖触到案上那封密信,信纸边缘已被他攥得皱皱巴巴。
——他在生气。
——却还是……给了她选择的机会。
*
密室无窗,唯有一盏长明灯幽幽燃着。
苏璃坐在石榻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腕间的银铃——铃舌已被取走,再不会发出声响。
三日了。
自那夜雪中剖白后,宫尚角便将她关进了角宫最深处的密室,铁门落锁,暗卫轮守,连只飞蛾都飞不进来。
——他在等什么?
——或者说,他在怕什么?
门外传来脚步声,沉稳、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心尖上。
铁锁“咔嗒”轻响,宫尚角推门而入,手中提着食盒,玄色大氅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他放下食盒,转身便走。
“角公子。”苏璃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今日……有雪吗?”
宫尚角脚步微顿,却未回头。
沉默如刃,一寸寸割开空气。
最终,他抬手关门,铁锁重新落下。
——又是一日,无言以对。
第五日,食盒里多了一碟桂花糕。
苏璃盯着那碟糕点,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