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是他让给的?”少年耳尖微红,别过脸去。
沉默片刻,宫远徵忽然开口:
“哥哥书房里,日日新添白杜鹃。”他指尖轻叩案几,状似无意,“你可知何意?”
苏璃碾药的手微微一顿。
宫远徵瞥她一眼,继续道:“那花娇贵得很,离了后山的寒泉活不过三日,可哥哥偏要移栽到书房,枯了再换,换了又枯……”
他忽然倾身,压低声音:
“——你说,他是不是在等谁回来养?”
苏璃指尖微颤,药碾子“咔”地一声轻响。
宫远徵满意地直起身,从腰间解下一枚银铃丢给她:“喏,你的铃舌。”
她接住,银铃入手微凉,内侧却刻着一行小字——
“待雪停。”
——是宫尚角的字迹。
当夜,风雪骤急。
苏璃站在密室窗边(虽无窗,她却总习惯望向那一面墙),指尖摩挲着那枚铃舌。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比平日更沉,更缓。
铁锁轻响,宫尚角推门而入,肩头落满雪花,手中却捧着一株新折的白杜鹃。
他径直走到案前,将花插入瓶中,转身欲走。
“角公子。”苏璃忽然唤他。
宫尚角驻足,未回头。
她缓步上前,将铃舌轻轻放在他掌心:“雪……何时会停?”
他收拢五指,声音低沉:
“你想它停的时候。”
翌日清晨,密室的门大敞着。
宫远徵抱臂倚在门边,笑得狡黠:“哥哥说,后山的杜鹃该有人打理了。”
苏璃望向门外——
风雪初歇,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正落在角宫庭前那株白杜鹃上。
花瓣上的雪,化了。
*
“轰——!”
爆炸声震彻宫门,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夜幕。
苏璃猛地从石榻上起身,铁链哗啦作响——宫尚角虽未再锁门,却仍以玄铁链束她双足,防她擅自离开。
窗外厮杀声渐近,刀剑相击,惨叫连连。
——无锋攻进来了。
她闭目凝神,指尖轻抚腰间银铃,铃舌已被装回,此刻正随她的动作微微震颤。
“咔。”
一声极轻的机括声响起,银铃底部弹出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
她俯身,将针尖插入足间锁孔,三转两拨——
“嗒。”
锁链应声而落。
角宫外已是一片混战。
无锋刺客如潮水般涌入,宫门侍卫节节败退。苏璃飞身跃上屋檐,指尖银针连发,三名刺客应声倒地,喉间皆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是‘杜鹃’!”有人厉声喊道,“杀了她!”
箭矢破空而来,她旋身避开,袖中毒粉漫天洒下,触及者无不痛嚎倒地,肌肤溃烂。
可敌人太多了。
她背靠宫墙,呼吸渐重,额角渗出血痕。
——力竭了。
一支淬毒的弩箭直取她心口!
电光火石间,一道玄色身影飞掠而至,剑光如雪,弩箭断作两截!
宫尚角单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身后一带,声音冷厉:
“谁准你出来的?”
苏璃喘着气,却笑了:“角公子不是让我……养杜鹃吗?”她指了指远处被火舌吞噬的花株,“花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