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山道寂静。
苏璃勒马停在一座破旧的木楼前，檐角悬着一盏褪色的莲花灯，在风中轻轻摇晃。她抬头望着匾额上模糊的“莲花楼”三字，微微蹙眉。
“这地方……竟真有人住？”
她本是神医世家传人，此番离家，为的是寻一味能解“碧茶之毒”的奇药。途经此地，听闻此处住着一位古怪的江湖游医，便想着或许能探得些消息。
可眼前这楼，怎么看都像是荒废已久。
正犹豫间，忽听楼内传来一声闷响，似有人重重跌倒。苏璃心头一跳，顾不得多想，推门而入——
屋内烛火微弱，药香混杂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一道白色身影伏在案前，指节死死扣着桌沿，青筋暴起。他肩头微颤，唇边溢出一丝暗红，显然是毒发之兆。
苏璃快步上前，伸手探他脉息，指尖刚触到腕骨，便被他猛地攥住！
“谁？”他抬眼，眸中寒光凛冽，似刀锋出鞘。
苏璃一怔。
——这人明明毒入肺腑，竟还能强撑清醒？
“路过的大夫。”她镇定道，“你中了毒，再不解，活不过三更。”
他冷笑一声，似是不信，可下一瞬，毒性骤然加剧，他闷哼一声，指节发白，冷汗浸透衣衫。
苏璃不再多言，翻手取出三枚金针，指尖轻点他颈侧穴位，银光一闪，针已入脉。
“别动。”她低声道，“再乱用内力，毒入心脉，神仙难救。”
他眸光微动，似想挣开，可金针封穴，竟让他一时动弹不得。
苏璃趁机扶他躺下，又从药囊中取出一枚碧色药丸，捏碎化入温水，递到他唇边。
“喝下去。”她语气不容置疑，“不想死，就听话。”
他盯着她片刻，忽地勾唇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姑娘这般热心，莫不是另有所图？”
苏璃挑眉：“图你什么？图你毒发吐血，还是图你这破楼漏风？”
他怔了怔，竟低笑出声，随即咳出一口血沫，终是仰头将药咽下。
药效渐起，他眉间痛色稍缓，可眼神依旧警惕。
苏璃收针起身，淡淡道：“毒暂抑住了，但根未除，三日后再行一次针。”
说罢，她转身欲走。
“等等。”他忽然开口。
苏璃回头。
烛光下，他苍白的面容映着微弱的光，眸色深沉如夜。
“李莲花。”他道，“我的名字。”
苏璃微微颔首：“苏璃。”
他指尖轻敲案几，似笑非笑：“苏大夫既救了我，诊金如何算？”
苏璃瞥他一眼：“不必了，就当积德行善。”
“那可不行。”他慢悠悠道，“我这人，最不喜欠人情。”
她正想回绝，却听他下一句——
“不如这样，你既懂医术，不如留在我这莲花楼，做个药仆？”
苏璃：“……？”
他笑意更深，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当然，若你不愿，我也不强求。”
——可那眼神分明在说：你走不了。
苏璃眯了眯眼。
这李莲花，当真古怪。
可偏偏，她对他身上的毒……很感兴趣。
“好啊。”她忽然笑了，眼底闪过一丝锋芒，“不过，我有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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