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过多久,皇后有了身孕,沈卿几次想对皇后下手,使她喝下落子汤,但终是未邃,反而又叫沈召延连江婉余一起折磨了个遍。
到了皇后生产那日,最终都是大小平安,喜得太子。
太兴上下,举国欢庆,然而偏偏在日,好巧不巧,也正是沈卿的总角。
沈召延恶劣地,在太子生辰宴要上公布了这个消息。
"今日除得太子一事,不知尔等可知,还有另一喜事。”
沈召延在座上,隔着台阶,高高在上地朝沈卿笑了一笑。
沈卿顿时心里警铃大作,瞪着沈召延。
沈召延不以当然,轻笑声,别开目光。
满宴席的人交头接耳。
沈召延托腮笑着,又开口:"今日啊,还是时安的总角呢,朕若是没记错的话,舒婷,你说是与不是啊?"
江婉余慢吞吞喝茶的动作猛地静止.
座下一片寂静。
她不敢置信地一抬头,愕然看向沈召延。
“舒婷,你这般看朕,可是朕记错了?”沈召延挑眉,故作愧然。
江婉余忐忑不安,恹恹开口:"不,不是,陛下没错。”
“那便好,好啊,"沈召延愉悦地笑了起来,"这般巧合啊,那么时安,你来,到朕跟前来。”
沈卿警惕,犹豫地看了眼已经慌神了的江婉余.
"看你母妃作甚?莫怕羞啊,来给朕敬杯酒。"沈召延给自己斟了杯酒,"来人,把他的茶换了."
江婉余细看了一会沈召延的神色,料想应是无异常的.
"陛下,时安还小,"她看了眼给沈卿杯里添洒的侍女,也见无异常,"不如以还是以茶代酒罢?"
“无妨,这是哪的话.今日是时安的总角,朕的沈时安以后可要长成大好男儿,这么点酒不在活下."
沈召延弯起了眼睛,看着沈卿端着酒杯朝他走来。
"今日是我生辰,那我...敬您一杯."沈卿咬牙切齿,微微朝沈召延恭身.
而沈召延笑意更甚,“哦?喊谁?”
沈卿怒人心起,抬头盯着沈召延,尽力平复呼吸,喊他:"父皇。”
沈召延愉快地笑起来.
"好,"他哈哈大笑,"过个生辰宴,喜悦些嘛,怎么的,你们还不朝你们小沈王爷祝贸?"
于是满座人齐声,祝贺沈卿。
罢了,沈召延看着沈卿端着酒杯在原地不动,便朝他举了举杯子,也示意他喝。
沈卿闻着酒味刺鼻,一口闷了下去
沈召延勾唇,对他说:"生辰快乐."
沈卿不理他,正试着把中的酒咽下去,就听到沈召延恶意补充了称呼,于是呛在了那里.
沈召延喊他,“吾儿”。
烈酒刺痛他的味蕾,他喉间似有火在烧,那声"吾儿”绞得他怒意更甚。
满座人皆惊,纷纷是屏息凝神。
江婉余掩在袖了下的手也微微颤抖.
而罪魁祸首若无其事,却关心着沈卿道:"莫要喝太急,呛着了吧?下回小心点."
沈卿气极了,却不能多言。
沈召延朝他招手,让他走上座来.
沈卿握拳,移步走到了沈召延身边。
沈召延命奶娘把座旁躺在摇床里的太子推了过来,"今日也是你生辰,念倾在生他前便提了名,叫什么来着?是了,他叫晏,沈晏,"沈召延笑着让沈卿看安静躲躺在绸绒中的小婴儿,"时安,看啊。"
沈召延看着沈卿,观察他的表情。
沈卿强迫自己不瞪沈召延,低头看着沈晏。
于是他听到沈召延如此对他说:"看啊,时安,这是你弟弟."
沈卿愣了,呼吸一窒..
沈召延故作没有看见,又继续道:"念倾在提字之后,便决定名中朕来提,但既然今日你和晏儿同一天生辰,不如字由你来提呢?时安你道如何?"
沈卿没吭声,仍一动不动地看着婴儿.
“不愿意么?那好罢!"
沈召延又贴近了些沈卿,挨着金摇床坐下,低声说:“朕倒是希望他也有个温和的性子,不如叫时逸吧?”
沈卿无动于衷。
沈召延料到他应是没反应过来,便问他:"永乐王性子不是很好吗?"
沈卿额角一跳,目光动了动。
“时安,你说若是晏儿的名字站点沈安宁的名,他会不会有跟安宁一样的性子呢?”
沈召延的笑脸咧得更大了,告诉他:"所以时逸嘛,占了“沈从逸"的"逸",他应该会有永乐王那般安好的性子吧?""时安,你怎么想呢?"
沈卿瞳孔微缩,仿佛心脏骤停.
"沈时逸,这字可好?"沈召延越发满意,却仍不依不饶.
沈卿只觉得方才灌下的那杯酒在胃中翻腾,剧烈地在烧,整个人似在火上烤炽一般,怒气涌动,浸透了从头到脚.
沈召延心里那点恶劣的趣味被满足了,笑得越发舒心."怎么了?这字不好么?"
沈卿用尽了全力稳住了自己的神智,忍了好一会哑声应下:"好。"
他反复用了力揉捏着袖口暗袋里那包药,纸包破损,药粉沾上了食指,他心下一动,想给面前这男人下药的心思又一次蠢蠢欲动.
但下意识的,他心虚地看了眼江婉余,看到的是她目光里藏不住的担忧.
于是,他不得不在心里抗争,告诉自己:不能动沈召延,不能动沈召延,不能动沈召延.你要冷静,你要动他,便护不了母妃,所以,你不能动沈召延.
沈召延让众人继续动筷,又提起兴致似地,他低声对沈卿说:"朕真是糊涂,差点忘了说,因为疆土扩张,泉城对于作为太兴都城来说已经有些过于偏移南方了,所以朕决定过几日,待稍休息整顿完,便迁都常州."
沈卿慢慢看向沈召延,因为情绪大动,有些精神衰弱,稍稍觉得有点目眩。
“等到了常州,朕已和你母纪说好了,要去看看永乐王,”沈召延竟还在惹他,"前阵子朕命人为他在常州修了一座墓,陪葬品下了不少,略青点一番,值黄金都有几十万两吧."
听到这里,沈卿好像觉得自己脑袋里有一根弦很清脆地响了一声,断掉了,
沈召延看着沈卿突然变得空白的表情,又道:"时安,到时候你要不要与朕一同前往?你可以在他坟前跟他聊聊天."
沈卿红了眼睑,直勾勾地盯着沈召延。
"--告诉沈从逸,你和母妃这一年来,过得有多开心.”沈召延眼里闪着光,笑容也愈发大了,“朕这么想,如果沈安宁知道他的时安和舒婷被朕照顾得过得很好,在天之灵定是也会放心的"
沈卿热了眼眶,呼吸变得急促。
他觉得仿佛自心己不能思考了,他现在脑中只有两句话。
那便是什么"不能动沈召延"的都是狗屁。
——以及他沈建霆那狗日的就该死!
沈召延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怎样?时安你意下如何啊?"
沈卿盯着沈召延,哑声道:"我去,我要跟母妃一起去。”
"是吧."沈召延笑眯眯地靠在金摇床边,托腮看着沈卿,"果然让安宁有个安好地方,你和舒婷都会很高兴的,她可是喜极而泣了."
"不过朕还是更喜欢人用笑表达喜悦,时安,不如你给朕笑一个?"
沈卿走到桌边,斟了两杯酒.
听到这里,他便生僵地扯动嘴角,调出一抹微笑的弧度.
他笑着朝沈召延又敬一杯酒,将酒饮尽,把另一杯递与了沈召延。
沈召延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看了看沈卿,接过他递来的杯子,就要往嘴边送.
沈卿看着沈召延,藏在袖中的手上姆指轻捻食指上酒水与药粉溶和的液体残留。
他看着杯沿距沈召延的嘴唇只差毫厘,心下激动,却见那杯子攸地停在那毫厘之处,不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