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黑,沈卿才回到自己的房里.
在床上,江婉余外衣未解便缩在角落睡着了,眉头穿锁,看着很不安稳.
待沈卿走到床边,她攸地睁眼,猛地起身."母妃...."沈卿唤她.
江婉余本就肿了眼睛,这会眶中又积了泪,"时安,时安,"她接过沈卿,很紧地抱住了他,"我的卿儿."
"沈召延对你做了什么?"她仔细打量着沈卿,“宫里是不是有谁又欺负你了?"
沈卿本就委屈着,这会见到江婉余有些撑不住,他红了眼眶,"没有,没有人欺负我了."
“母妃,”沈卿泪止不住地淌出,“以后不会有人欺负我们了."
江婉余愣怔一瞬,顿时明白了.
钟承之果真是死了的,那么沈卿所说的不会再有人欺负他们是何意,便不言而喻了.
自然历经生辰宴一事后,往日欺凌江婉余与沈卿的人是不敢再造次了,全成了卑恭曲膝,低声下气的样子,更有甚荒诞的,会时不时送礼,虽听着荒诞不经——给两个亡了国的俘虏如此待遇,但并无人觉得如何如何,争先恐后地露出了丑恶嘴脸.
——毕竟无人想成为下一个承之。
同时,沈卿也尽是收敛许多.他是不敢再给沈召延的动东西下什么药的了.江婉余也更是畏惧沈召廷,在他面前越发万事顺从了。
似乎唯一不变的,就仍是沈召延那恶劣性子。
一如既往的,他还在折磨沈卿同江婉余,只是似乎兴趣更多转到了沈卿身上。
不对,不变的不仅有沈召延,还有姜衍。
只要被他找到机会,他就会来找沈卿,近乎单方面地与沈卿聊天,说着天真的"我会护你"。
即便如此,在沈卿眼中,他也成了除江婉余之外的另一颗星.虽然许多时候沈卿是不主动的。
日子一天一天麻木地在过,沈卿对沈召延的恨也日积月累地如野草般疯长。
自那日过了总角后,他对生辰宴的热情早已为负。
只是沈召延似乎对于沈卿的生辰极其热衷,用他的话来说——"生辰毕章是最特殊的日子"。
于是,在沈召延的影响下,沈卿的生辰成了他的噩梦.就是很久很久之后,钟承之的死仍是沈卿最恐惧的梦魇。
九岁那年,沈召延送予了沈卿一条人命.
十岁,他送予了沈卿一把同之前一样的雕花匕首。十一,他送予了沈卿一截沈从逸指骨做的吊坠。
……诸如此类,他快麻木了。
十五那年,在收到沈召延赠的原永乐王座上的黄金融了后铸的摆件后,意料之外的,沈卿收到了来自姜衍的礼物。
“送给我?"沈卿有些吃惊.
"是啊,怎么,你嫌弃,还不要么?"姜衍抱着臂坐在窗台上.
沈卿有些无语地盯着手里的两个银镯,“我能不要么?"——那是两个脚环.
姜衍理所应当似地,他挑眉,问"你觉得呢?" “这是女式的吧...."沈卿嘴角抽动几下,一语道破:"我辰生辰贺礼,你送我女式脚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