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莱克在预选赛中的风采已经出尽,因此接下来有一整天的空余时间可以尽情安排。
平心而论,戚殷在逐渐这条路上并没有多大耐心。他是个坐不住的人,如果不是有这一身上天赐予的好天赋,今天的成就也不会如此之大。
昨晚凌晨才睡,几个小时后又醒了一回。
戚殷晃晃悠悠,踩着拖鞋进了卫生间,脑袋一垂,先用凉水浇了把脸,彻底清醒了。
天才蒙蒙亮,外面一切还带着雾气。
天气愈发炎热,就睡了一小会,嗓子干痛的厉害。戚殷端着杯子,走近阳台想吹会风,却无意间看见一抹很熟悉的身影。
深蓝色的私服,挺直的脊背,少年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草地,正对着两棵树发呆,看样子已经起了很久。
戚殷没多想,直接喊了,并且伸出胳膊冲他招手,“三哥!你怎么这么早?”
“是小戚啊,”唐三抬起头,微有诧异,不过也在意料之中。刚认识没多久,他就听说戚殷患有失眠症。
唐三看着戚殷伸手利落的从三楼翻下来,身上甚至还穿着睡衣,略一苦笑,“在修炼,但总感觉找不到诀窍。”
他活这么久,还从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情况。
戚殷歪歪头,瞬间想起来昨天大师将他和宁荣荣单独叫出去的场景,“修炼啊。”
“说起来,三哥你也四十一级了吧。”
唐三在原地盘腿坐下,不置可否,“对啊。”他半开玩笑地说,“你还比我高两级,看着还挺轻松的,是掌握了什么秘诀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尽管他们是伙伴,所以唐三在说这话时,也没期盼着能听见什么正儿八经的答复。
但出乎意料,戚殷非常坦诚。他蹲下来,在唐三身边,顺手抓住了一颗蓝银草幼苗,摸了摸上头的纹路,“有啊。”
这下,唐三是真的意外了,“什么。”
“你刚才问我有没有修炼的秘诀,”戚殷抬起眸子,因为睡眠不足,眼尾还透着一股绯色,衬得眼瞳格外干净纯粹,“其实我个人认为,修炼其实就是感悟。”
“感悟你身边的一切,它们都是有生命的。当自己不再想着控制时,武魂也就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唐三一愣。
半刻,他恍然一笑,老师之前好像也跟他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接连在分心控制这件事上受挫,害得心智都倒退不少。
“谢谢,小戚。帮大忙了。”唐三发自内心的说,迫不及待站起身,立刻就要开始新一轮的练习。
戚殷也没急着走,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坐下来,手撑着脸颊,眼神望着蔚蓝色的天空,思绪不可控的飘远。
所以说,人还是会投胎的好。如果没有唐昊的要求,戚殷说什么也不会这么容易的给人当心灵顾问。
当然,这其中自然也有唐三本人的原因。
回过神,已经早上七点多了,唐三叫了好几遍他的名字,“小戚?你去吃饭吗,大家应该都醒了。”
“去。”戚殷一口答应下来。
他们他们进餐厅时,其余人已经坐的差不多了,围城一个圈,唯一差的就是虞尤,戚殷左右望了几眼,没瞧着人。
奥斯卡一眼看穿,故意说,“呦,小六找谁啊,是不是我想的那个。”
戚殷落座,给他一计白眼,“我在想,二哥能不能承受得住六弟一拳。”他说干就干,举起拳头作势要挥,“要不咱们试试?”
吓得奥斯卡忙躲,不小心打翻了他旁边戴沫白筷子上的小笼包,“你椅子上有钉子?”说完,他又转头对戚殷道:“虞尤那小子肯定又在睡懒觉。”
戚殷撇撇嘴,百无聊赖的搅着手里的小米粥。
什么时候,自己也有这么好的睡眠。
大赛进行第三天,史莱克众人又换上令人窒息的参赛服,重新站在休息室中。
小舞作为一个爱美的女孩子,非常不想接受,依旧在抱怨,“什么奇香花露,我看是丢脸花露才对吧。”
“还必须露脸参赛,连面具也不能用。”朱竹清深以为然,斜靠在桌边,在玩自己新做的美甲。
马红俊努力为自己的老师辩解:“往好里想,至少咱们一战成名了啊。”
“恐怕这次,你们的一战成名要落空了。”
大门被推门,柳二龙和几位老师一起走进来,顺手将手里的资料册扔过去,揉了揉眉心,“看看吧。”
唐三第一个伸出手去,翻开资料,马红俊凑过去一看,顿时惊呼,“象甲宗?!”
其余几个人也面露犹豫,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点会这么背。
象甲宗位列七大宗门第六,以绝对的防御著名。本身就是足够难缠的对手,更何况这次参赛的是宗门内直系弟子,三名四十级的实力,在史莱克要保存实力的情况下,恐怖如斯。
弗兰德刚因为新一笔可观收入而快乐的情绪立刻低沉,顾忌着老师的面子,没明显表现出来,“怎么说小怪物们,左右都是你们上场,还是你们决定吧。”
大师对此持反对态度,“预选赛前五名就可以出线,我们不一定非要争开场的第一。”
道理他们都懂,但史莱克众人相互对视,都读到了彼此眼中不屈的战意。
更或者说,是不屈的灵魂。
这么年纪,退缩永远不是少年人的首选。
“战。”
唐三率先出声。
戴沫白附和道:“对。大不了就是输一场,有什么的,要是选择不战才是遗憾。”
精英大赛比赛第三天当天,史莱克第一组第一场。
唐三依旧没有选择将全部实力展现出来,讨论战术时,戚殷提出以矛应盾,但被否决了。史莱克七怪中强攻系只有他和戴沫白,胖子三人有足够强悍的能力,要是想要战胜全员盾系,只有全部上场才有一战之力。
而这,正是史莱克所顾忌的。
所以他们最终采取一个相对折中的办法,将速度作为主要攻克的薄弱地。
几个没上场的人员坐在观战室,无一不是忧心忡忡。
“虽然我很相信咱们的实力,”马红俊抱着胳膊,和弗兰德站在一起,“但是三哥他们没问题吧?”
宁荣荣一个暴栗过去,“说什么呢,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嘛!”
马红俊挨了打,撇撇嘴,也不再说什么丧失话了。
象甲宗名副其实,个个身强体壮,往那一站就是一排小山,气势汹汹像是一群亡命徒。
戚殷身体陷在沙发里,虞尤坐在他旁边,身上的某种香调传过来,令他有些昏昏欲睡。
虞尤正盯着斗魂台,肩头突然一重。他偏头,是戚殷不知何时睡着了,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绵长。
其他人都聚精会神的观赛,暂时没人注意到他两。
虞尤尝试推了推,谁成想这家伙不退反进,脑袋窝在自己肩窝,还蹭了蹭。虞尤停顿一会,放弃,转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上。
他手指轻轻拨弄戚殷的黑发,心想。
这就是你的高光时刻了,戚殷。
他还从来没有被人当过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