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之外

戚殷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他盯着墙壁，才缓过来到底是今夕何夕。长期一个姿势太久，现在全身腰酸背痛的。

休息室的窗帘没拉严，清亮月光透过缝隙照进来，又被隔窗分割成破碎的几何图形。

戚殷按了按脖子，精神好了不少，打算起身，手肘触摸到沙发沿才感到不对劲。

回头一看，虞尤瞳孔昏暗，“醒了？”

“我快饿死了。”他语调幽幽。

戚殷懵下，低头一看，自己还压着人家胳膊，整个人直接躺在了虞尤大腿上。

戚殷：“。”

戚殷迅速弹起身，“不好意思。”

想了想，觉得不够诚恳，他又补充道：“我请你吃饭吧，这附近一家店味道还不错。”

虞尤：“我是鸭吗，还收费。”

他站起身，边活动身体边走到窗边，将帘子彻底拉开，三更半夜，某人倒是睡舒坦了。

他要累死了。

“戚殷。”

虞尤基本不熬夜，本就不习惯，加上最近状态和精神都极度匮乏，说话已经不过脑子了。

人在累到极致，理智也会跟着流逝。

“你晚上失眠的话，要不跟我睡？”

戚殷一愣，居然还真的跟着设想了一番。

虞尤眼看有戏，乘胜追击：“而且再过两天就是大赛中程，你也不想早上上场晚上还歇不好吧？”

平心而论，虞尤简直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所以对着月色衬的完美无缺的脸，戚殷还真说不出拒绝的话。

但是，某人这么殷勤，他心底不太相信。

虞尤从来不是乐于助人的个性。

路上遇见个需要帮忙扶着过马路的老奶奶都会当做没看见的这种人，冷漠几乎是铭刻进灵魂。

“一起睡，”戚殷眯起眼，斟酌说：“对你有什么好处？”

“还是说你只是单纯心疼队友啊？”

“当然是对你。”虞尤坦然。他今晚带了耳钉，左侧的珊瑚红色连珠随着歪头的动作碰撞出响声，“马上要下雨了。”

戚殷随之看去，才一会儿工夫，月亮已然被乌云遮挡。

“方才天气预报说明天会是雷雨，”虞尤和他对视，瞳孔纯粹的只装进戚殷一个人，“其实我有点讨厌雨天。”

“陪陪我，六哥？”

戚殷：“……”

戚殷：“…………”

戚殷满脑子循环播放一句话：

我去，好绝一男的。

虽然这人排行最小，但能看见虞尤示弱的次数屈指可数。没想到第一声“哥”被他给赚了。

简直零帧起手啊。

戚殷咳了咳嗓子，差点被迷到同手同脚：“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明晚我去你房间找你。”

“对了，”扯了半天题外话，戚殷终于想起重点，四处观望了一下，“他们人呢，输了赢了……三哥真是的，让我上场还不肯。”

“自然赢了。”

这种时候扯别人……虞尤不着痕迹的舔了下牙尖，微笑说：“拼了很大力气，如果你上场肯定会轻松很多。”

戚殷也这样觉得，但既然刚得了哥哥的高帽子，他得做个好头，严肃纠正道：“虽然我也这样觉得，但咱们要服从队内管理。”

几次三番犯规的人现在理直气壮的说要尊重队规。

虞尤好笑，也真的笑了出来，气息清淡：“行，哥哥都对。”

“不早了，回去吧。”

他真的不想在休息室度过一夜。

戚殷今晚被哄的飘飘然，出门都是蹦跶的：“哎，今晚这么好说话？再叫一声听听。”

“过时效了。”

“？这玩意儿还有时效，你莫不是诓我。”

戚殷三点多回到酒店套房，结果白天睡爽了根本睡不着，闲来无事，他干脆爬起来打坐。

从小到大，头一次在修炼上这么努力。

老头子知道怕是要欣慰死了。

戚殷一下修到了第二天清晨。

等他洗了脸慢悠悠晃回去时，才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多大的事。

此时此刻，他都忍不住感慨：“三哥真是铁人啊。”

跟一七十级老变态对阵还胜了，简直恐怖。

马红俊过来，胳膊肘压在他肩膀，嘿嘿一笑，“这话说的，咱们以后做都是怪物的人。”

“越级挑战而已，”他伸出手，拇指和食指比出超级小的缝隙，“基操基操。”

戚殷也笑，故作嫌弃的抖落：“有本事你上啊。”

戴沫白隔空冲他扔了个橙子，嗤笑：“吹牛也要有个限度，胖子。”

奥斯卡厕所回来，边甩手边超级夸张的描述：“大事不妙兄弟们。”

“我刚才偷摸听到的小道消息，咱们今天的对手是五大元素之一的炽火，这可是个难缠家伙啊。”

“还下水道消息。”宁荣荣倒坐在椅子上，冲他晃了晃刚送来的大厚本子，“选手资料都出来了，咱们还是赶快趁着时间，研究研究战术。”

“我靠真的假的。”

奥斯卡三两步窜了上来，顺便将小舞挤到了另一边，推推小圆墨镜，“让我瞅瞅。”

趁着没人注意。

戚殷眼尖的找到虞尤所在地，一个大字形就瘫了上去，眼神望天，无聊的扣指甲，“一天天的不能上场，没意思。”

“什么算有意思。”

虞尤放低声音，跟他咬耳朵，弯着眼睛笑。

“给你讲个故事吧。”

“太童话的不听。”戚殷表示很酷。

虞尤抓过他的肩膀，两个脑袋一起凑了过去，“听说过神界吗。”

“魂师修行，九十封斗，百级成神，然而神界无边无际，传说中云雾缭绕仙都之感，集天地精华。”

“其实只是世人视野有限，神界之上，还有另一层，名叫上上天。”

“它是一座隐世之山。”

“山高错峰，终年积雪。深处有一殿堂，装横雄伟，住在那里，白天观云海，夜晚摘星辰。”

“？停。”

戚殷越听越不对劲，他仔细咂摸了下：“前段你给我科普常识，后段就直接编故事呢？”

他想了想，脑筋拐了三十座山。

虞尤此时此刻跟他讲这些，是不是有些远啊，冠军都还没到手呢。

而且他不是魂兽吗，自古以来有魂兽成神的先例么。

戚殷脑袋一顿，目光寸寸转过去，认真的拍了拍虞尤的肩膀，眼神坚定的像是要左拐入党，“你放心。”

我肯定会助你实现梦想的。

后半句他在心底说了。

毕竟是魂兽成神的第一先例，他一定斟酌再斟酌。

莫名其妙被放心的虞尤：“？”

——

虞尤我给老婆讲故事，老婆给我画饼子。（角落画圈）

戚殷脑筋急转弯。（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