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雾气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笼罩着整个庄园。当“求生者情报商背叛佣兵”的消息像野火般迅速传开时,无论是求生者们聚集的角落,还是监管者常出没的廊道,都炸开了锅。公示栏前围满了人,窃窃私语声与惊呼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不安与猜疑的气息。
一张泛黄的告示张贴在显眼处,上面赫然写着:“求生者情报商背叛求生者佣兵的真相?”字迹潦草却透着尖锐,仿佛每一笔都带着恶意。
告示内容大意是纳林收受钱财后,将重要情报替换成战争结束的假象。在计划得逞后,他迅速逃离,而后或许是出于愧疚,又返回了战场。字里行间将纳林描述成一个贪婪、懦弱又虚伪的叛徒。
谢必安看到这则消息时,剑眉不悦地皱起,眼底泛起一抹冷意。而被他护在怀中的纳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不……我从来没有做过那种事!”纳林的声音颤抖着,带着绝望的哭腔,“我……我该怎么解释……谁会信我?”他开始剧烈挣扎,双手胡乱挥舞,仿佛想要抓住虚无的救命稻草。
谢必安赶忙将人紧紧抱住,用低沉而沉稳的声音安抚:“好了,冷静一下。”
谢必安心中已有盘算。作为无常,他们拥有查看人生前罪孽的能力,但这手段用在活人身上,会让纳林承受巨大痛苦。
权衡之下,他决定等纳林入睡后再偷偷施展。毕竟纳林尚在人世,强行窥探记忆定会有反噬。若这消息属实,就当是对他的惩罚;若属污蔑,谢必安发誓定会想尽办法为他澄清。
“哥,你真的信他吗?”范无咎站在一旁,眼神中满是担忧与不确定。谢必安只是回过头,用深邃的目光看了弟弟一眼。无需多言,范无咎便明白了他的想法,默默点了点头,随后协助哥哥将纳林带离。
在监管者宿舍里,众人还没看清匆匆归来的谢必安与范无咎的身影,他们便已撑开传伞,转瞬消失不见。
哈斯塔沉默地伫立在原地,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宿伞之魂离去的方向。片刻后,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悄然消失,朝着求生者宿舍的方向而去。
在求生者宿舍外的雨幕中,哈斯塔找到了自己的信徒伊莱。细密的雨丝在哈斯塔周身诡异地避开,形成一个无形的屏障。伊莱察觉到背后熟悉的气息,撑着伞走了出来,站在哈斯塔面前,恭敬道:“吾主?”
“吾的信徒,那条消息,你认为是真是假?”哈斯塔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深渊般的神秘感。伊莱犹豫了片刻,眼中满是纠结:“我觉得不像是真的,可是奈布他确实亲身经历了那些惨剧,所以……纳林应该,真的做过这件事?”
“吾的信徒……很遗憾,答错了。”哈斯塔的触手缓缓伸出,轻轻缠上伊莱的腿和腰。他俯身,用带着压迫感的姿态勾起伊莱的下巴,“你明明看过他的档案袋,不是吗?你一定没有看仔细,是不是?”
伊莱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本能地后退一步,声音发颤:“吾主……您的意思是……那则消息是假的,对吗?”
“吾难道说过那是真的?”哈斯塔反问道,缠绕在伊莱身上的触手愈发向上探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伊索的声音:“伊莱,你在那边干什么?”伊索路过此地,看到伊莱正紧张地面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方,虽感到疑惑,但也没多想,只是提醒道:“大厅,大家都在。”
“啊,好,我马上来。”伊莱匆忙回应。等伊索的身影远去,他再回头时,哈斯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伊莱松了一口气,尽管他与哈斯塔有着特殊的关系,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如此对待,仍让他心有余悸。
“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自己清楚就好。”哈斯塔的声音突然在伊莱耳边响起。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但伊莱还是决定尊重自己神明的想法。他望着阴沉的天空,心中暗自想着:可怜了纳林……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多关照他。
这么想着,伊莱转身朝着大厅走去,融入了弥漫着猜疑与不安的庄园氛围之中。
夜色愈发深沉,庄园的雾气中仿佛掺杂了化不开的墨色。
伊莱攥紧手中的伞柄,朝着大厅走去的脚步却愈发迟缓。哈斯塔那句“不要告诉任何人”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击着他的心脏
此时的监管者宿舍深处,红蝶正对着铜镜整理发簪,镜面却突然泛起诡异的波纹。
她猛地转身,只看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空气中残留着若有若无的腐海气息。“是哈斯塔先生?”她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短刃,心中泛起莫名的不安。
谢必安将昏迷的纳林平放在竹榻上,指尖轻触少年眉心,玄色咒文如藤蔓般在他皮肤表面蜿蜒生长。范无咎握紧判官笔立在一旁,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只有烛火在幽暗中明明灭灭。
月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落,在少年苍白的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哥,真要动用这禁忌之术?活人承受不住的。"范无咎担忧的开口
"别无他法。"谢必安的银铃在寂静中轻颤,玄色衣袖拂过纳林眉心,咒文如萤火在指尖亮起。当第一缕幽蓝光芒渗入纳林皮肤时,少年的睫毛突然剧烈颤动,苍白的嘴唇溢出痛苦的呻吟。
"得罪了。"谢必安低声说道。
画面如潮水般涌来,记忆的漩涡如同深渊巨口,将两人同时吞噬。
谢必安只觉寒意顺着经脉上涌,眼前景象骤变——硝烟弥漫的战场横陈着破碎的躯体,看到纳林攥着母亲的来信在雨夜狂奔,泥泞溅满裤脚;看到战场上硝烟弥漫,奈布绝望的嘶吼混着炮火声;还有那个神秘的兜帽人,在阴影中诡异地笑着,将一袋金币抛向空中。
随着记忆的深入,纳林的痛苦愈发明显。他的额头布满冷汗,眉头紧紧皱起,双手无意识地抓紧身下的被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不...不是这样..."他呓语着,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痛楚。
谢必安凝神捕捉记忆中的每一个细节,突然发现神秘人抬手抛洒金币时,袖口闪过一道独特的暗纹——那是某种类似蛛网的图腾,在幽蓝咒光中若隐若现。就在他试图看得更清楚时,纳林突然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弓成虾米状,咒文光芒剧烈震颤。
"哥!"范无咎握紧判官笔就要上前,却被谢必安抬手制止。
“就快好了”只见谢必安指尖快速变幻法印,从记忆深处强行剥离出一道虚影——正是那个神秘人的模糊轮廓。虚影在空气中扭曲挣扎,最终在倒退的记忆中,谢必安找到了那个残影的主人——正是纳林离别那日,说着战争结束的约翰。
咒文缓缓消散,纳林瘫软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还在无意识地喃喃自语。谢必安擦去额间冷汗:"果然有人蓄意陷害"
与此同时,求生者大厅里气氛凝重。奈布倚着墙壁,眼神依旧充满恨意。玛尔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也许我们该听听纳林的解释?”
“解释?”
奈布冷笑一声,拳头重重砸在墙上,“那些死在我面前的兄弟,谁来给他们解释?”大厅陷入死寂,唯有壁炉里的木柴发出噼啪爆裂声。
伊莱悄悄推开大厅的门,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他身上。他的目光扫过奈布紧绷的脸,又想起哈斯塔的警告,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低下头:“大家……都在啊。”他的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大厅里激起一阵无形的涟漪。
烛火在青铜灯盏中不安跳动,将谢必安染霜的发梢映得忽明忽暗。范无咎收起泛着寒光的判官笔,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这禁忌之术自踏入庄园后便尘封已久,此刻重见天日,连空气都泛起诡异的震颤。
“哥,没事吧?”
"无妨。"谢必安的声音裹着未尽的疲惫,指尖拂过纳林汗湿的鬓角时,动作却轻柔得如同触碰易碎的琉璃。少年蜷缩的脊背还在微微抽搐,睫毛上凝结的泪珠在月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极了被困在蛛网里的蝶。
"疼...好疼..."纳林突然发出破碎的呜咽,苍白的手臂死死抱住自己,指节深深陷进肋骨。他颤抖着将食指咬进齿间,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在被褥上绽开妖冶的红梅。
谢必安瞳孔骤缩,猛地扣住少年的手腕,却换来更剧烈的挣扎。纳林仿佛惊弓之鸟,泛着血丝的眼睛里写满恐惧,直到撞翻枕边的行囊。
银色的针管滚落在地的瞬间,谢必安终于看清那支刻着蛇形纹路的镇定剂。纳林疯了般抓起针管,毫不犹豫地扎进自己静脉,药液推进的刹那,他紧绷的身体骤然松弛,却在惯性作用下向后栽倒。
谢必安长臂一揽,将人稳稳护在怀中,指腹触到对方后颈未干的冷汗,像摸到一团正在融化的雪。
"这是怎么了?"谢必安用袖口按住纳林渗血的针眼,玄色衣料很快晕开深色的痕迹。少年大口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
纳林垂眸望着自己颤抖的指尖,干涸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突然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喉间溢出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铁锈:"老毛病了——遗传性「阵发性剧痛障碍」,基因突变导致神经自发性放电,疼痛等级超过肾结石+分娩总和……"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下意识往谢必安怀里缩了缩,仿佛才惊觉自己方才的失态。
到此为止第一位会员加更就结束啦,然后我还有一个(´இωஇ`)
第二个会员加更会在5月21号之前结算,感谢妈咪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