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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蒲公英,蜂蜜,与安静的微光(会员加更9)

第五人格:流浪的情报商

午后的阳光慷慨地洒在欧利蒂丝庄园边缘这片被遗忘的角落。这里曾是一座精致的小花园,如今野草蔓生,却也生机勃勃。

金灿灿的蒲公英是这里的主角,它们顶着毛茸茸的白色冠冕,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不时有小伞兵般的种子挣脱束缚,乘着气流轻盈地飘向远方。

几棵枝叶繁茂的老树投下斑驳的凉荫,一条布满青苔、几乎被野花淹没的旧石凳,成了这片宁静王国里唯一的王座。

纳林几乎是逃到这里来的。求生者宿舍那无处不在的冰冷目光和窃窃私语,像一层无形的寒冰,冻得他喘不过气。此刻,暖融融的阳光穿透树叶的缝隙,温柔地包裹着他疲惫的身躯,空气中弥漫着青草、泥土和野花混合的清新气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在寂静中一点点松懈,坐在石凳上,只想让这难得的安宁多停留片刻。

几乎就在他坐下的同时,花园另一个隐蔽的入口处,出现了两个身影。

走在前面的,是牵着威克的维克多·葛兰兹。邮差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似乎只想找个无人的角落,让社恐的心灵得以喘息,也让活泼的威克能自由跑跑。

紧跟在他身后半步的,是守墓人安德鲁·克雷斯。安德鲁依旧裹着他那件略显宽大的旧外套,苍白的面容在阳光下也显得没什么血色,浅红色的眼眸习惯性地低垂着,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和疏离。他是被维克多硬拉出来“透透气”的,虽然内心更倾向于墓园的寂静,但看着维克多局促又期待的眼神,他最终还是默默跟来了。

打破这份双重“独处”计划的,是威克那灵敏的鼻子和小动物纯粹的热情。

“呜——汪!”威克突然兴奋地低叫一声,尾巴瞬间化身高速螺旋桨。它猛地抽动鼻子,黑亮的眼睛精准地锁定了石凳上的纳林,再也按捺不住,拽着牵引绳就往前冲!

“威克!等等!”维克多被拽得一个趔趄,惊呼出声,茫然地抬起头。当他看到纳林时,脸“唰”地红透了,像被火燎到一样,下意识地就想拉着威克转身逃跑,身体僵硬得如同生锈的铁皮人。

安德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停下脚步。他顺着威克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纳林身上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纳林·莫里卡……那个在庄园里声名狼藉的“背叛者”。

安德鲁下意识地紧了紧自己的衣领,一种混杂着警惕、疏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的情绪悄然滋生。他本能地想后退,将自己藏进更深的阴影里。

石凳上的纳林也看到了他们。维克多那副手足无措、恨不得原地消失的窘态,安德鲁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审视,以及威克那不顾一切、热情洋溢想要扑过来的样子,形成了一幅奇特的画面。纳林心中那点因被打扰而产生的微澜瞬间平息了,反而升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无奈和一丝被小动物无条件喜爱的温暖。他站起身,朝他们露出了一个尽量温和、不带任何攻击性的笑容,轻轻挥了挥手。

维克多看到纳林的笑容和招手,内心的挣扎几乎要将他撕裂。他不想打扰纳林,更怕自己笨拙的社交让气氛更糟,但威克的力量不容小觑,而且……安德鲁还在旁边看着。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悲壮的决心,红着脸,几乎是半推半就地被威克“拖”着向纳林走去。安德鲁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沉默地跟在了后面,保持着几步的距离,像一个安静的、带着问号的影子。

“纳、纳林先生……下、下午好。”维克多的声音细若蚊呐,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沾了泥土的鞋尖,仿佛那里有全世界最吸引人的图案,“非、非常抱歉……打扰您了……威克它……”

威克才不管主人的社交障碍,一靠近纳林就热情地扑上去,用湿漉漉的鼻子和蓬松的脑袋使劲蹭他的手,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呜呜”声,尾巴摇得快要脱离身体。

纳林蹲下身,笑着揉了揉威克手感极好的头顶:“没关系,维克多。这里很安静,我也只是……想晒晒太阳。” 他试图用最平和的语气缓解维克多的紧张,目光也友善地掠过后面的安德鲁,轻轻点了点头,“安德鲁先生。”

安德鲁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纳林会主动招呼自己。他有些局促地抿了抿唇,浅红色的眼眸飞快地抬了一下又垂下,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嗯”作为回应,算是打过招呼。他依旧站在原地,像一棵沉默的、扎根在阴影里的树。

维克多看到纳林似乎没有生气,稍微松了口气,但社恐的紧张感依旧让他手足无措。他忽然想起什么,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低头在自己的邮差包里慌乱地翻找起来。然后,他拿出一个用干净格子手帕精心包好的小包裹,手指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递给纳林。

“这、这个……”维克多的声音依旧很小,但努力想让对方听清,“是上次说过的……蜂蜜……多带了一点……还、还有几块……我烤的燕麦饼干……”他飞快地瞥了一眼纳林,又立刻低下头,“……味道很普通……但……如果您饿了……可以尝尝看……” 上次的信里提到蜂蜜,这次他不仅带来了,还附赠了亲手做的、形状朴实的饼干。

纳林有些意外,心头却像被温水流过。他郑重地接过那个带着维克多体温的小包裹:“谢谢你,维克多。还有威克。”他打开手帕,金黄色的蜂蜜装在小小的玻璃瓶里,旁边是几块看起来厚实、散发着纯粹麦香的燕麦饼干。

他拿起一块饼干,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认真品尝后,真诚地说:“嗯,很好吃!麦香味很浓。” 这是朴实无华却充满心意的味道。

维克多听到夸奖,一直紧绷的肩膀明显松弛了一些,虽然脸还是很红,但嘴角忍不住向上弯起一个羞涩的弧度。

安德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纳林的笑容温和而真诚,没有传闻中的阴郁或戾气。他接过包裹的动作带着尊重,品尝饼干后的评价也显得自然不做作。这与安德鲁从庄园流言中拼凑出的“背叛者”形象……似乎有些不同?一丝细微的疑惑,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他沉寂的心湖里漾开了一圈微澜。

威克看到有吃的,立刻把湿漉漉的大眼睛转向纳林,尾巴摇得更欢了,发出期待的哼唧声。纳林笑着,又掰了一小块,在向维克多确认狗狗能吃后,轻轻一抛,喂给它。威克开心地小口咀嚼着,发出满足的吧嗒声。

阳光和煦,微风轻柔。纳林邀请维克多一起坐在长凳上。维克多犹豫了一下,还是在长凳的最边缘坐下了,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安德鲁则选择在不远处一棵老树的粗壮树根上坐下,将自己半藏在树荫里,沉默地观察着。

气氛有些微妙,但并不紧绷。维克多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威克的牵引绳,另一只手则温柔地抚摸着威克光滑的背毛。纳林则安静地看着眼前随风起舞的蒲公英,偶尔掰一点饼干喂给眼巴巴的威克,或者自己吃一小块。

安德鲁的目光在纳林平静的侧脸、维克多专注抚摸狗狗的手、以及威克那无忧无虑的憨态间缓缓移动。空气中弥漫着青草、野花、蜂蜜、麦饼的朴素甜香,还有威克舒服的呼噜声。这份无需言语的宁静和陪伴,对这三个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痕的灵魂来说,都显得格外珍贵。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温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惊讶”的声音打破了这份静谧:

“咦?无咎,你看,这废弃花园今日倒是热闹。原来是纳林小先生、维克多先生,还有……安德鲁先生也在?”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谢必安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如同画中仙人般立于小径之上,脸上带着温润如玉的笑意。范无咎抱着他那标志性的黑伞,一脸“真麻烦”、“怎么这么多人”的表情跟在他身后,但当他的目光扫过正叼着饼干、尾巴摇成风车的威克时,那凶巴巴的眼神似乎软化了一瞬。

谢必安仿佛没看到维克多瞬间又涨红的脸和安德鲁眼中一闪而过的警惕与更深的不自在,自然地走近,目光落在石凳上打开的蜂蜜罐和饼干上:“好生温暖的气息。看来诸位在共享一个难得的悠闲午后?”

维克多紧张得几乎要把头埋进膝盖里。安德鲁则下意识地往树影里又缩了缩。纳林倒是坦然了许多,甚至因为宿伞兄弟的出现,内心反而多了一丝奇异的安定感:“是的,必安先生,无咎先生。维克多带了蜂蜜和饼干,我们在……嗯,看蒲公英,晒太阳。”

谢必安的笑意加深,如同春风拂过:“真是令人心旷神怡。”他转向维克多,语气真诚而毫无压力,“维克多先生的手艺,光是这朴素的麦香,便已让人食指大动。”

范无咎在一旁毫不客气地“哼”了一声,粗声粗气道:“晒太阳?哼,当心晒化了!” 但他随即又瞥了一眼正用湿漉漉大眼睛好奇看着他的威克,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些,带着点别扭,“……不过这儿的狗……咳,风倒是不错。” 他硬生生把目光从威克身上移开。

谢必安仿佛不经意地提议:“这石凳虽旧,倒也宽厚。不知我们兄弟二人,可否也在此处叨扰片刻,沾沾诸位的闲情逸致?” 他的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从容。

纳林自然点头。维克多也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安德鲁沉默着,没有反对,只是将目光投向更远处的蒲公英花海。

于是,废弃花园里出现了奇妙的画面:旧石凳上,纳林坐在中间,维克多紧紧挨着边缘,谢必安优雅地坐在另一端。安德鲁依旧沉默地坐在不远处的树根上,像一道安静的剪影。范无咎则抱着伞,斜靠在维克多旁边的树干上,眼神飘忽,但总忍不住瞟向正欢快地在几个人脚边穿梭、试图收集所有人注意力的威克。

谢必安没有刻意寻找话题,只是安静地坐着,偶尔闭目感受拂面的清风,或者微笑着看威克笨拙地扑咬空中飞舞的蒲公英绒毛。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奇特的、能抚平躁动的宁静气场。维克多在这种氛围下,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安德鲁虽然依旧沉默,但紧蹙的眉头也悄然舒展了些许,浅红色的眼眸里,审视和疏离似乎被一种更纯粹的观察所取代。他默默地看着纳林小心地掰饼干喂威克,看着他和谢必安之间平和的眼神交流,看着他对维克多笨拙分享时露出的真诚感谢……这一切,都与那些充满恶意的流言格格不入。

疑惑的种子在安德鲁心中悄然萌芽:这个安静温和、会细心喂狗、对他人善意报以真诚笑容的人……真的会是传言中那个背信弃义的懦夫吗?

纳林默默地把饼干罐往维克多和谢必安那边推了推。维克多声如蚊蚋:“您、您请用。” 谢必安优雅地拈起一小块:“多谢。”细细品味后,赞道:“返璞归真,心意至纯,维克多先生好巧思。” 他并没有忽略树根上的安德鲁,目光温和地扫过,虽未言语,却传递着无形的包容。

范无咎看着他们吃饼干,又“哼”了一声,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被威克扑腾起的蒲公英绒毛。纳林注意到了,他拿起一块饼干,主动走到范无咎靠着的树旁递给他:“无咎先生,尝尝吗?维克多烤的。”

范无咎愣了一下,看着突然递到眼前的饼干,又看看纳林平静的眼神,脸上闪过一丝被看穿心思的窘迫。他粗鲁地一把抓过饼干,塞进嘴里,用力嚼了几下,含糊不清地嘟囔道:“……凑合吧。能吃。” 但咀嚼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似乎在认真品尝那朴实的麦香。

威克似乎觉得这个看起来凶巴巴但会接饼干的人很有趣,颠颠地跑过去,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范无咎沾着泥土的靴子。范无咎身体猛地一僵,低头看着脚边这个毛茸茸、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脸上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像是被阳光晒化的坚冰,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嘴角抽动了一下,最终只是极其别扭地、用靴子尖极其轻微地、几乎看不出来地,碰了碰威克的小爪子,然后迅速移开目光,假装研究起树皮的纹路。威克却像是得到了鼓励,开心地围着他又转了一圈。

就在这时,一阵稍强的、带着阳光温度的风吹过花园。刹那间,无数洁白的蒲公英种子被唤醒,挣脱了花托的束缚,如同万千个小小的、发光的精灵,在金色的阳光中轻盈地飞舞起来!它们旋转着,飘荡着,像一场温柔无声的雪,纷纷扬扬地洒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摊开的手掌上,以及威克兴奋仰起的鼻尖上。

维克多下意识地伸出手,几颗毛茸茸的种子轻轻落在他掌心,他专注地看着,眼神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威克更是兴奋到了极点,它跳起来,发出欢快的吠叫,试图用嘴巴去捕捉那些飞舞的“小伞”。

安德鲁仰起头,看着这漫天飞舞的光点,浅红色的眼眸里映照着阳光和绒毛,惯常的阴郁仿佛被这纯净的光景驱散了些许,一丝几不可察的、近乎叹息的放松掠过他的嘴角。

纳林看着眼前的一切:维克多掌心的温柔、威克追逐的欢快、谢必安沐浴在光尘中的微笑、范无咎努力板着脸却藏不住柔和的眼神、以及安德鲁在光与尘中悄然舒展的侧影……阳光暖暖地拥抱着所有人,微风带着蒲公英的种子,也带走了沉重的枷锁。这一刻,没有控诉,没有孤立,没有伤痛,只有微风、阳光、分享的食物、一只快乐的小狗,和一份跨越了阵营与猜疑的、安静而真实的陪伴。

他摊开手掌,几颗带着阳光温度的蒲公英种子轻轻落下,绒毛在光线下近乎透明,像承载着微小的希望。他轻轻握住,感受着那份微小却蓬勃的生命力在掌心轻颤,仿佛握住了整个午后的暖意。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一个许久未见的、发自内心的、放松而温暖的笑容,如同破开阴云的晨曦,在他苍白却此刻被金光柔化的脸上缓缓绽放。

这个笑容,毫无防备,纯粹得像雨后的晴空,清晰地映入了安德鲁悄然注视的眼眸中。

安德鲁的心,在那一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不是剧烈的震荡,而是一种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的悸动。如同沉睡的古井深处,被投入了一颗温热的石子,那圈涟漪无声地扩散开,扰乱了长久以来的死寂。

他常年与冰冷的石碑和永恒的寂静为伴,早已习惯了阴影的拥抱和疏离的温度。纳林此刻的笑容,却像一缕猝不及防、穿透厚重云层的阳光,直直地照进了他内心最幽暗、也最无人踏足的角落。那笑容里没有算计,没有阴霾,只有劫后余生般的轻松和对眼前微小美好的全然沉浸。是安德鲁自己都几乎遗忘的、属于生者的纯粹温度。

一种陌生的暖流,带着一丝慌乱的刺痛感,悄然爬上安德鲁的心尖。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仿佛怕惊扰了眼前这幅温暖的画面,也怕惊动了心底那丝陌生的涟漪。握着老旧铲柄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指尖微微陷入掌心,带来一点真实的痛感,才勉强压下了那阵莫名的悸动。

他的目光无法从纳林的笑容上移开。夕阳的金辉勾勒着纳林柔和的侧脸轮廓,也落在他摊开的手掌和紧握的蒲公英种子上。安德鲁甚至能看清纳林睫毛上沾染的、细微的蒲公英绒毛,在光线下闪着微光。这个被庄园唾弃、背负着沉重污名的男人,此刻却像被阳光和微风洗去了所有尘埃,显露出一种近乎脆弱的、令人心悸的干净。

一种强烈的、近乎本能的冲动涌上安德鲁心头——他想守护这个笑容。守护这片刻的宁静与温暖,不让它被外界的冰冷和恶意所玷污。这个念头如此清晰,又如此突兀,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他迅速垂下眼帘,浓密而微颤的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小片阴影,试图掩盖住眼中翻涌的、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情绪:一丝慌乱,一丝无措,还有那悄然萌芽、连名字都还不敢确认的……心动。

胸腔里那颗沉寂已久的心脏,此刻正以一种他几乎陌生的频率,清晰而有力地敲击着肋骨。咚…咚…咚… 每一下都像是在宣告某种沉寂之物的苏醒,带着一种隐秘的、令人心慌的期待。他不敢再看,却又忍不住用余光描摹着纳林沐浴在金光中的身影,仿佛要将这一刻的温暖和那份让他心弦颤动的笑容,深深地、无声地刻印在心底最深处。这份悸动,如同掌心的蒲公英种子,微小、轻盈,却蕴含着破土而出的、不容忽视的力量。它来得如此安静,却在安德鲁沉寂的心湖里,投下了一块巨大的、名为“纳林·莫里卡”的石头。

太阳渐渐西斜,将花园染上一层温暖的金色。谢必安率先优雅起身:“多谢诸位的饼干与这充满生机的午后。我们该告辞了。” 他目光温和地扫过纳林、维克多和树根旁的安德鲁,“愿这片刻的宁静与希望,常驻心间。”

范无咎立刻站直,恢复了那副冷硬的模样,但在转身跟上谢必安之前,他飞快地、几乎是用指尖“弹”了一下威克凑过来的湿鼻子,然后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手,大步流星地走了。威克被弹得懵了一下,随即又开心地摇起了尾巴。

维克多也牵起威克准备离开。他鼓起莫大的勇气,先是小声对纳林说:“纳林先生……谢谢您……” 然后,他犹豫了一下,目光飞快地扫过一直沉默的安德鲁,声音更小了,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下次……如果……蒲公英开了……可以……一起……” 话没说完,他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红着脸拉着威克快步离开了。

安德鲁也默默站起身。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那片蒲公英花丛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看着那些在夕阳下闪耀着金边的白色冠冕。然后,他转过身,浅红色的眼眸深深地看了纳林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了最初的疏离和审视,而是多了一种复杂的、正在重新评估的沉静。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纳林的方向,幅度极小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身,裹紧他的旧外套,沉默地融入了渐深的暮色中。

纳林独自留在花园里。夕阳的金辉温柔地笼罩着他。他摊开手,看着掌心里那几颗小小的、承载着阳光和希望的蒲公英种子。他小心地将它们收进口袋,和那张写着“威克和我都在为您加油”的卡片放在一起。他回头看了看维克多和威克消失的方向,又望了望宿伞兄弟离去的路径,最后目光落在安德鲁刚刚站立过的地方。

腰间的旧伤似乎被这午后的暖意熨帖得不再那么尖锐。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依然残留着青草、蜂蜜和阳光的味道。胸腔里不再是沉重的、冰冷的石块,而是被阳光、微风、蒲公英绒毛的轻盈、威克的呼噜声以及那份意外的、安静的陪伴,填满了一小片温暖而柔软的角落。

他知道,明天等待他的可能依旧是冰冷的目光和艰难的处境。但至少此刻,他拥有了一整个下午的、被阳光、蒲公英、蜂蜜饼干和无声的理解所点亮的微光。这光芒虽弱,却足以让他在这漫长的寒夜里,握紧手心,继续走下去。而安德鲁·克雷斯心中那颗疑惑的种子,也在这片金色的夕阳里,悄然扎下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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