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没跟你说这个。”
姜堰忙换了话题,“那南无月,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了解小骨,她肯定不会放弃他的。”
青年总觉得,他师父现在话越来越过分了,上次说朔风喜欢他,现在又说……真是的,当初清清凌凌的仙人,怎么现在张口闭口就是喜欢不喜欢的。
白子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和你一样执念,如今南无月已被她教的纯善,有了三魂七魄,我只打算灭了他的妖神之体,让妖神之力成为无源之水,其魂魄则再入轮回,重获新生。”
姜堰却皱眉道:“可南无月如今毕竟只是个什么错都没有,而且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青年却觉得有些反常,似乎像是有什么东西牵引着,走到这一步一样。
南无月……
可如果拿小骨换他,他真的愿意吗……
青年垂了垂眸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白子画只说:“南无月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青年却扬了扬眉,放下茶杯,“我知道,师父,我能去看看他嘛?”
倒是白子画看了他一眼,只道:“可以,我带你去。”
“师伯他不管?”
“不说结界已破,师兄如今还要对付长留和外界的流言,也没心思放到这里。”
——
周遭茫茫雪白一片,望不到边是虚空。
巨大催星石中沉睡的孩子,肌肤晶莹,吹弹可破。
青年看着南无月,神色有些复杂,“小月”
南无月揉了揉眼,欣喜道:“花花哥哥!”
孩童天真的话语,青年心下一软,“嗯,是我,现在感觉怎么样?”
南无月软糯地说:“很好,刚刚还做梦,梦见花花给我做桃花酥了。”
姜堰神色复杂起来,他轻轻说:“嗯,很快大家就都能团圆了。”
南无月天真无邪的眸子没有一丝杂质,充满了孺慕和开心。
离开前
青年脚下一顿。
白子画问道:“怎么了?”
姜堰微摇了摇头,继续跟着他离开了。
——
傍晚,月上树梢
青年还是辗转难眠,他坐起身,望向外面的月亮,乌黑的青丝散落。
他该如何做呢?先是一点一点来吧。
夜色撩人
一道白色身影离去。
同时间
另一房间的白衣身影坐了起来,白子画眸色复杂,定定看着外面。
——
幸亏小骨告诉他了她的位置。
姜堰暗夜中摸了过去。
“是谁?”
一道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夜色很深,看不清他的容貌,只听出是微冷的年轻男音。
姜堰顿住,报了名号。
心下却一惊,这人竟如此敏锐。
那道身影看着他,似乎也认出来了他,只说:“我领你去找神尊。”
神……尊?
终是见到了人。
“神尊,异朽君,人带来了。”
姜堰没看清对方,就见那道身影已经离开了。
“哥,你来了。”
花千骨欣喜地迎上。
“嗯”他也忘了询问对方是谁,只琢磨了下话里的三个字,异朽……君
他自然不傻,碰了碰小姑娘的额头上的印记,看了眼旁边的人,轻轻一笑,“别来无恙啊,异朽君?”
东方彧卿清咳了一声,花千骨毫不留情直接说:“哥,你不知道吗,东方他就是异朽君。”
谁让他之前几次瞒着她哥的,不肯说实话。
“是嘛”
姜堰抬眸,神色淡淡地向他看来。
青年如今冷淡的神色让东方彧卿有些心慌,他是骗了他,这是事实。
“我”
青年直接打断他,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无事,反而我要谢谢你,救出了小骨,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不要去救南无月。”
花千骨偏了偏头,揪着衣角,说:“不行,哥,小月他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我不忍心。”
姜堰拍了拍她的头,语气柔和下来,“我知道你很想救他,我会帮你的,但是我不想你涉险。”
青年转头看向他,“还有异朽君,关押南无月的地方,我见放了镇魂血石,平心而论,我也不希望你去。”
东方彧卿一顿,神色有些复杂,“你不怪我?”
他是专门来告诉他的,可是明明知道了他是异朽君,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推波助澜出来的。
“既已发生过的,我也不会再追究,而且事实上,你也救过我,救过小骨。”
青年垂眸看着花千骨,轻轻笑着说。
“所以,我担心此行会有危险。”
姜堰神色严肃了起来。
“可是”
“小骨”
青年语气重了些,见对方仍然倔强的看他,放轻了语气,“南无月,师父会将他送往轮回。”
他细细解释着:“他身上有一正一邪两面,除去恶面,将纯真的一魂送去轮回,这是最好的归宿。”
花千骨喃喃道:“可是,他就不是他了啊。”
姜堰手下一顿,东方彧卿也说:“骨头,想来,应在月圆那天,邪的一面爆发,既然我们现在知道了,他们可能会准备好,给我们下套。”
花千骨想救人,但也不想这么多人犯险,尤其是……她哥。
她良久,才垂下眸子,“我知道了,哥哥”
青年心下一疼,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对不起小骨,让你难过了。”
可是他改变不了,他不可能让小骨去犯险的。
花千骨轻轻摇了摇头,“并不,我也看不了这么多人为了我犯险。”还有你啊。
“哥,你答应我,你也不许动手。”
“……好,不早了,小骨你先去休息,我跟他还有话要说。”
花千骨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乖乖答应了,“好吧”
等人离开后,他才看向东方彧卿。
向来运筹帷幄的异朽君,此刻却有些慌神。
姜堰没注意这些,先是道谢:“还是谢谢你将小骨从蛮荒带出来了。”他迟疑地开口:“你身为异朽君,应该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
东方彧卿颤了颤指尖,风轻云淡地笑了,说:“没什么”
青年却定定看着他,不说话,东方彧卿良久,才说:“不断轮回,活不过二十五岁。”
“谢谢……还有……对不起”
烛火悠悠晃动着。
东方彧卿看着那人,莫名想起两年他经常梦到的场景。
仙牢里,仙人般的青年狼狈地半跪着,仰头看他,如献祭般,脆弱,漂亮。
只是梦里的他,似乎……
东方彧卿掩饰般的清咳几声,“这么严肃做什么,我还有些日子活呢”他偏头,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之前不方便说,我用秘术给你传不少信,怎么不回啊?”
青年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他的话,愣愣地说:“什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