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竹染发现摩严离开后，他硬生生捏碎了碗。
床上空无一人，只剩下孤零零的铁链。
摩严一解决完铁链，就马不停蹄回了长留山。
他避开正修炼的弟子，直接回了贪婪殿，关了门。
关上门的瞬间，他扶着门缓缓往下坐，这叫什么事啊，他把长留的脸面全都给丢尽了。
正在处理事务的落十一感到贪婪殿结界的波动，猜测是自家师父回来了，立马赶来过去。
他站在师父殿前，恭恭敬敬地行礼完，才道：“师父，你回来了？”
正颓废坐在地上的摩严一激灵，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现在的模样，身上还套着竹染给他穿的青色衣衫。
摩严立马起身，换了件自己常穿的衣服。
“师父?”
一直没等到回复的落十一，疑惑地又喊了一声。
摩严一边掐诀给自己整理形象，一边用平时的嗓音回复，“回来了”
殿门打开，他又是长留山的世尊。
摩严看着落十一，单手负于身后，问道：“本尊不在的这段时间，长留怎么样？”
落十一：“回师父，一切如故，并未发生什么大事。”
“嗯，若没什么事，十一你就先回去吧。”
落十一高兴，师父回来了，他的任务终于要减轻了。
“对了，近日长留的一些事务，你一直在忙，最近辛苦了。”
“回师父，弟子不辛苦。”
……
摩严在长留山才安静呆了几天，就听见弟子来报：
“世尊，竹染来了”
正在批文简的摩严手一紧，那毛笔硬生生被折断了，心下也慌了神。
本来都忘了，如今那段日子又萦绕在心头。
“世尊”
来报的弟子听到笔断的声音，莫名觉得殿内有些凉意，不明所以地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心里一片慌乱的摩严竟忘了自称，打发走了弟子。
“是”
在外面还大大咧咧等着摩严出来的竹染蓦的打了个喷嚏：?谁在想他？
竹染看着周边谨慎盯着他的长留弟子，有些好笑，环抱着双臂，“你们世尊呢，怎么还不出来？”
为首的落十一神色复杂地看着竹染，按理来说，他还应该叫竹染一声“师兄”。
竹染一看落十一，也没什么好脸色，如今他父亲最看重的徒弟，他想，他是嫉妒他的，他光站在那，就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竹染等了一会儿，才等到了摩严。
摩严还是穿着他那一成不变的黑衣，面色更严峻了。
“竹染，你竟还敢来长留！”
竹染磨了磨牙，这黑不溜秋的，一点都没有他给人挑的衣服好看。
“师父，我来找你啊。”
竹染笑着说。
周边的长留弟子大多是新招的，不知道当年的事情。
听到竹染的称呼，都一脸呆滞，好八卦的弟子，瞅瞅他们严肃的世尊，又瞅了瞅那年轻的青年，最后将目光落到他们仁善的十一师兄身上。
这是什么修罗场，竹染竟然是世尊的徒弟，那十一师兄呢，新徒弟见旧徒弟，好一场大瓜啊。
摩严感觉到周边弟子暗戳戳的眼神，面色更冷峻了，他冷声道：“都撤下去，不许靠近这里。”
落十一也知道些姜堰给他透露的内幕，便行了个礼，领着一众弟子离开了，空旷的场地就只剩了他们俩人。
摩严指尖一转，唤出长剑，冷声：“你竟还敢出现在本尊面前，不怕本尊杀了你？”
竹染看着许久没见的人，（实际上也才十天），说：“父亲，你忍心杀我嘛？”
摩严握剑的手一紧，动了手，“你怎知本尊不敢杀你？”
竹染自然不是摩严的对手，最后他吐了血，半跪在地，仰头看他曾经孺慕过，又狠狠背叛他的父亲。
摩严剑指在竹染的胸前，却停了下来，他为什么下不去手？
他想起了那段日子，又想起了以前，想起竹染小时候软软地喊他“师父”，想起竹染当时是他最看重的徒弟，想起他毫不留情地将人逐蛮荒。
他心中的情绪远大于当时想杀了他的恨。
不知道是愧疚，还是什么道不清的东西。
最后，摩严扔了剑，转身离开，“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下不去手？
竹染看着摩严离开的背影，跪在地上许久，最后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越来越大。
竹染离开了。
摩严听到这个消息，写字的手一顿，随后又恢复了正常，道：“本尊知道了，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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