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醒了!我们担心死你了!”何棣说。
陆云岚:“怎么样了?”
“没事,一切都安排好了。已经报了装修,赔偿也下来了。局长,让我们休息一个星期。”豆窦姐说。
“顾城怎么样了?”
“他也没事。在隔壁病房呆着。你要去看看他吗?”何棣
“没事。那就好。你们有受伤吗?”
“我们大都没事,只是一些小伤。”
“是吗?看来我们要加强修炼了,别偷懒。这点小事就让我们元气大伤。”
“老大,这还是小事呀!这个项目是二处没办法弄的,才给我们的,我们还是挺厉害的啦。老大!”何棣撒娇着说。
“你还想经历此次?”陆云岚严肃地说。
何棣说不上话了,只能焉焉的在那里坐着,可怜兮兮的。
镇上的大人们都说,艾拉·琼斯是个被天使亲吻过的孩子。
她才七岁,有着一头蜜糖色的卷发,总是被妈妈细心地扎成两个俏皮的小辫。她的眼睛是那种最纯净的湛蓝色,像雨后的晴空,当她睁大眼睛望着你时,你会觉得世间所有的污秽都不忍心靠近她分毫。她的脸颊红扑扑的,带着婴儿肥,笑起来有两个深深的梨涡,声音清脆得像风铃。
可孩子们都不太喜欢和艾拉玩。
他们说,艾拉有点“怪”。比如,在阳光灿烂的午后,大家都能看到艾拉在她家那座带白色栅栏的巨大花园里追逐蝴蝶。她咯咯地笑着,动作轻盈得像另一个精灵。但与其他孩子捉到蝴蝶又放开不同,艾拉会用她那个精致得过分的小网兜精准地罩住它们,然后小心翼翼地捏住翅膀,放进腰间一个点缀着珍珠的纯白小盒子里,盒盖上有一个小小的、用于透气的气孔。
“它们太漂亮了,我想永远和它们在一起。”当邻居史密斯太太好奇地问起时,艾拉会仰起她天真无邪的小脸,用甜美的嗓音这样回答。史密斯太太的心都要化了,摸摸她的头,夸她是个有爱心的好姑娘。
没人知道那个白色小盒子里的真相。
此刻,艾拉正待在她的“秘密基地”——花园深处,被浓密玫瑰丛掩盖着的一个小工具房里。这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植物根茎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的腐败气味。工具房的木架上,没有摆放园艺工具,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的“收藏品”。
那不是普通的蝴蝶标本。
几十只蝴蝶被纤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金属丝固定着,展开翅膀,钉在软木底板上。它们的色彩依旧斑斓,形态依旧优美,但仔细看去,会发现它们的身体正在微微颤动!它们的复眼闪烁着痛苦的光泽,口器无力地开合。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们的翅膀上,那些美丽的鳞粉图案,似乎被用极细的针蘸着某种暗红色的、半干涸的颜料,重新绘制过——扭曲的、类似符咒的纹路,让原本圣洁的美感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亵渎生命的邪气。
艾拉正专注地“加工”着她的新藏品——一只刚刚捕获的、翅翼边缘带着一抹惊艳橙红的黑脉金斑蝶。她用一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银针,小心翼翼地在蝴蝶的腹部划开一个微小的口子。蝴蝶的六足剧烈地抽搐着。艾拉脸上没有丝毫波动,那双蓝眼睛依旧清澈,却专注得可怕。她从旁边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里,用针尖蘸取了一点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
那是血。---但那并非动物的血。
她轻轻地将血点涂在蝴蝶翅膀的特定位置,嘴里哼着不成调的、空灵的儿歌。随着她的动作,那暗红色的血点仿佛活了过来,像有生命的寄生虫,在翅膀的鳞粉间缓慢蠕动、延展,形成新的、诡异的图案。
“乖,很快就不疼了,”她对着痛苦挣扎的蝴蝶低语,声音温柔得像在安慰一个洋娃娃,“你会变得独一无二,比它们都漂亮。”
工具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艾拉迅速而熟练地将正在“加工”的蝴蝶连同工具一起藏进一个带锁的抽屉里,然后用一块干净的白色绒布盖住展示架。当她转过身去开门时,脸上已经挂起了那种能融化冰雪的甜美笑容。
门外站着新搬来的邻居家的小男孩,李阳泽。他手里捧着一只翅膀受了伤、在地上扑腾的菜粉蝶,脸上带着同情。
“艾拉,我听妈妈说你很会照顾小动物,你能救救它吗?”
艾拉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梨涡深陷:“当然可以呀,阳泽哥哥。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她伸出白皙的小手,近乎虔诚地接过那只孱弱的蝴蝶。在指尖触碰到蝴蝶的瞬间,李阳泽似乎看到艾拉眼底有一丝难以捕捉的、兴奋的光芒一闪而过,但那感觉稍纵即逝,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
“谢谢你,艾拉!你真好!”李阳泽憨厚地笑了。
“不客气哦。”艾拉关上门,背对着李阳泽的笑容瞬间冷却,消失无踪。她低头看着手中新得的“礼物”,黑耀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收藏家得到新藏品的满意。
她走到工具房最里面,那里有一个用旧鸟笼改造的东西,外面罩着一层黑布。她掀开黑布一角,将受伤的菜粉蝶丢了进去。鸟笼里并非空无一物,隐约可见几个黑影倒挂在顶端,发出细微的、令人不安的窸窣声。
那是三只蝙蝠。
它们原本应该是灰色的皮毛,此刻却沾染了一块块暗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它们的状态极其怪异,翅膀无力地耷拉着,小小的头颅低垂,但它们的眼睛——那本该是漆黑的小点——却透出一种不正常的、微弱的红光,仿佛在燃烧着最后的生命力。它们的胸口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
其中一只蝙蝠的翅膀破损严重,边缘残留着清晰的齿痕,像是被什么小东西反复啃咬过。
艾拉看着它们,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还没好吗?”她喃喃自语,“你们的血,效果越来越差了……得找新的才行。”
她需要的,不是普通的血。而是混合了恐惧、痛苦和生命能量的血。蝴蝶是载体,蝙蝠是暂时的“血库”和某种邪恶仪式的催化剂。她收集的,是生命在极致痛苦下绽放出的那种扭曲的“美”,以及其中蕴含的黑暗能量,似乎这种能量能够给她满足的力量,愉悦的快感。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李阳泽失踪了。
他的父母找遍了整个小镇,最后有人想起,最后看到他时,他正朝着艾林家花园的方向走去,说是去找艾拉玩,看看那只蝴蝶好了没有。
警察也来到了艾拉家询问。面对穿着制服的威严大人,艾拉表现得像个受惊的小鹿。她那双黑耀般的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小巧的鼻尖泛红,肩膀微微发抖,看起来可怜极了。
“阳泽哥哥……他那天是来看过蝴蝶,但很快就走了呀……”她抽泣着说,“他说他要去树林里探险……我,我害怕,妈妈跟我说过树林里面有恶狠狠的大灰狼。阳泽哥哥,他是不是被大灰狼抓走了?”
她的表演无懈可击。谁能怀疑这样一个伤心欲绝、天真烂漫的孩子呢?警察安慰了她几句,便将调查方向转向了镇外那片黑漆漆的树林。
深夜,万籁俱寂。
艾拉穿着洁白的睡裙,像个小幽灵一样溜进了工具房。她没有开灯,只有清冷的月光从窗户缝隙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走到那个罩着黑布的鸟笼前。
笼子里的蝙蝠似乎感觉到了她的靠近,发出一阵焦躁的扑腾声,但那声音虚弱无力。那只翅膀带伤的蝙蝠,情况尤其糟糕,它几乎无法抓牢栖木,气息奄奄。
艾拉伸出带着护具的手指,穿过鸟笼的缝隙,轻轻触碰那只濒死的蝙蝠。蝙蝠猛地抽搐了一下。
“没用的东西,”艾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依旧带着孩童的软糯,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连最后一点价值都快没有了。”
她的指尖微微用力,掐住了蝙蝠细弱的脖子。蝙蝠的四肢开始剧烈地挣扎,那微弱的红光在眼中明灭不定。月光照在艾拉的脸上,那张如同天使般纯洁无瑕的脸庞上,此刻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神性的、对生命消亡的漠然。
就在蝙蝠即将停止挣扎的瞬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工具房里,所有被钉在板子上、那些翅膀上绘制着血符的蝴蝶,仿佛接收到了某种指令,身体开始同步发出极其微弱的、相同频率的暗红色光芒。它们颤抖得更加厉害,翅膀上的血符如同呼吸般明灭。
同时,艾拉另一只空着的手,从睡裙口袋里掏出了那个总带在身边的纯白小盒子。她打开盒盖。
里面并非空无一物。在柔软的白丝绒衬垫上,静静地躺着一只“蝴蝶”。
它的大小和真正的蝴蝶相仿,但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如同黑曜石般的质感。它的翅膀图案,并非天然生成,而是由极其繁复、精细的暗红色线条构成,那些线条像是活着的血管,在微弱地搏动。它没有眼睛,头部的位置只有一个简单的凸起。它一动不动,却散发着一股冰冷、死寂,却又渴望生命的诡异气息。
这是艾拉最得意的“作品”,用无数蝴蝶的生命精华、混合了蝙蝠的恐惧之血,以及她自身的一小点的血,她想试试会是怎样的作品,精心培育出来的“核心”。它还不是活的,缺少一个关键的“启动”契机。
艾拉将目光从手中即将断气的蝙蝠身上,移到了这只黑曜石蝴蝶上。她的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了近乎……虔诚的期待。
“再等等……”她对那只死物低语,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很快,你就能飞了。我们会找到一个更好的‘翅膀’,一个配得上你的、充满活力和恐惧的……新翅膀。”
她松开手,那只耗尽最后的蝙蝠软软地掉落在笼底,不再动弹。而艾拉,则轻轻合上白色小盒的盖子,将它紧紧贴在心口,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
工具房外,一只夜行的飞蛾无知无觉地撞上了窗户,发出轻微的“啪”声。
月光下,艾拉·,这个外表如同天使的七岁女孩,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与她年龄极不相称的、冰冷而满足的微笑。
花园里,玫瑰开得正艳,浓郁的花香掩盖了工具房深处那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而小镇的搜寻队伍,还在远处的树林里,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李阳泽的名字。
夜,还很长。艾拉的“收藏”,还未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