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岚他们正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警察找了两天没有找到。
工具房内,艾拉小心翼翼地将纯白小盒子放回睡裙口袋,指尖在盒盖上留恋地摩挲了一下,仿佛在安抚盒中之物。窗外,搜寻李阳泽的呼喊声隐隐约约,像是为她演奏的背景乐章。她喜欢这种声音,里面充满了成年人的焦虑和无助,这种情绪让夜的空气都变得……更有滋味了。
她走到那排覆盖着白布的展示架前,掀开一角,用那双纯净的蓝眼睛欣赏着她的“蝴蝶们”。它们翅膀上的血符在月光下仿佛在缓缓流动,细微的颤抖像是无声的祈祷。艾拉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一只蓝闪蝶的翅膀,它能感受到的痛苦已经微乎其微,生命的力量正逐渐被那诡异的符文抽干、固化。
“再坚持一下,”她低语,“等‘黑夜之心’活过来,你们都会成为它的一部分,获得永恒的美。”
她所说的“黑夜之心”,正是那个纯白小盒中的黑曜石蝴蝶。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城市另一端,特殊案件调查局的临时医疗点里,陆云岚靠在病床上,闭目眼神。何棣和豆窦姐已经离开,病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但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并非因为身体的疲惫,而是灵觉中一丝极其微弱、却挥之不去的悸动。
她之前参与处理的那个导致他们受伤的“项目”,现场残留的能量痕迹非常古怪,带有一种亵渎生命、扭曲自然的邪异感,与常规的怨灵或精怪作祟截然不同。局长让他们休息,也是因为那种能量性质不明,需要观察他们是否有被侵蚀的迹象。
陆云岚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床单上划过,勾勒出一个模糊的符号——那是她在那个项目现场捕捉到的、残留在受害者身上的一个极其隐晦的印记,像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符文的一角。她总觉得,那印记的形状,隐约像是一只……扭曲的蝴蝶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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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的搜索进行了一夜,毫无所获。李阳泽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第二天下午,艾拉像往常一样,坐在自家花园的秋千上,慢悠悠地晃荡着。蜜糖色的卷发在阳光下闪着光,她穿着干净的小裙子,怀里抱着一个旧旧的布娃娃,看上去无忧无虑。
一个负责搜索的警察路过栅栏外,看到她,停下脚步,柔声问道:“艾拉,你真的想不起来阳泽哥哥还说过什么吗?比如他要去树林里的哪个地方?”
艾拉抬起头,湛蓝色的眼睛里蒙上一层水汽,她用力摇头,小辫子跟着甩动:“没有,警察叔叔。阳泽哥哥就说要去探险……我、我好想他……”说着,金豆豆就掉了下来,哭得肩膀一耸一耸。
警察叹了口气,安慰了她几句,无奈地走开了。转身的瞬间,他没有看到,艾拉埋在布娃娃肩膀上的脸上,那迅速收敛的泪水和嘴角一闪而过的、冰冷的弧度。
她知道李阳泽在哪里。
就在工具房那个旧地窖的下面。那是连她父母都不知道的秘密空间,隔音很好。他现在还很“新鲜”,充满了恐惧和不解,这正是她所追求的“黑夜之心”所需要的、最富有活力的“翅膀”的基底。她还需要一点时间“准备”,剥离掉那些不必要的情绪和杂质,只留下最精纯的恐惧能量,才能完成最后的步骤。
夜幕再次降临。
艾拉溜进工具房,反锁了门。她打开地窖的暗门,端着一个小小的蜡烛台,沿着窄窄的阶梯走了下去。
地窖里空气潮湿冰冷,只有几平米。李阳泽被堵着嘴,捆着手脚,缩在角落里,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恐的泪水。他看到艾拉下来,发出了呜呜的声音,身体剧烈地扭动。
艾拉把蜡烛放在一个木箱上,烛光摇曳,映照着她天使般的脸庞和地窖里诡异的布置——墙壁上用红色的颜料(那并非普通的颜料)画满了扭曲的符号,与蝴蝶翅膀上的符文一样。地面上,有一个用盐和某种黑色粉末混合勾勒出的简易阵法。
“阳泽哥哥,别怕,”艾拉的声音在地窖里显得空灵而诡异,“很快就好了。你会成为我最漂亮收藏品的一部分,这比活着要有意义多了。”
她拿出那个纯白小盒子,打开。黑曜石蝴蝶“黑夜之心”在烛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泽,那些暗红色的纹路似乎因为感受到活人的恐惧而微微发亮。
艾拉又拿出她那套精细的工具,包括那根银针和一个小巧的、边缘锋利的银碗。她走向李阳泽,眼神专注而狂热。
“只需要一点点……启动的血……”她喃喃自语。
就在她的银针即将触碰到李阳泽皮肤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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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有发现了!”何棣猛地推开陆云岚房间的门,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技术部分析了上次任务现场残留的能量频谱,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弱的、定向散发的同源信号!位置锁定了!就在这个小镇里!”
陆云岚瞬间睁开眼,眸中锐光一闪。“准备出发。”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利落,丝毫不见病态。
“可是局长让你休息……”豆窦姐有些犹豫。
“他都把我安排到这里了,还是想要我休息吗?况且,那种能量的性质,你们感觉不到吗?它在‘生长’。”陆云岚语气沉凝,“每多一秒,都可能有一个生命被亵渎、被吞噬。行动!”
他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灵魂中那丝微弱的悸动变得清晰了一些,带着一种不祥的吸引力。
“联系当地警方,以最快速度秘密包围目标地点。另外……”他顿了顿,想起那个残破的蝴蝶翅膀符文,“这次的东西,可能不喜欢阳光。”
夜色中,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冲进黑夜,向着那个平静却暗藏污秽的小镇疾驰而去。
而在那间花园的工具房地窖里,艾拉手中的银针,已经抵近了李阳泽的指尖。她口袋里的“黑夜之心”,搏动的光芒越来越明显,仿佛一颗即将苏醒的、黑暗的心脏。
玫瑰的香气依旧浓郁,掩盖着即将爆发的罪恶与救赎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