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翎广袖如墨云翻卷，冷嗤着甩脱兰熙的纠缠：
“既不怕死，莫不是想顶了公主来联姻？本王可瞧不上你这不知礼数的野丫头。”
话音未落，兰熙骤然欺身而上，贝齿狠狠咬在他小臂玄纹刺绣处。
血腥味在齿间散开时，她含糊发狠：“说谁野蛮？咬死你这混帐！”
公主见状瑟缩在床柱后，被兰熙剜来的眼神一刺，刚要挪步却听妖王冷笑逼近。
千钧一发之际，兰熙干脆瘫坐在地，双臂如藤蔓缠住他劲瘦的大腿：
“想洞房？先从我身上踏过去！公主年幼，岂是你这妖物能染指的！”
轩翎青筋暴起的双拳几度欲挥，最终泄愤似的扯开雕花木门，冷声命人将公主带离。
“砰”的闷响震得烛火骤颤，兰熙望着他青白交错的俊脸，脖颈后泛起细密的战栗。
“滚回你的金窝玉巢！别来我这妖怪窝，一口一个妖怪。”
轩翎抬脚踹向她腰间，却在触及柔软的刹那偏了半寸。
她踉跄撞向桌案，揉着发疼的肩头突然眼前一亮，鎏金托盘上堆着玫瑰酥，琉璃盏中晃着琥珀色酒液。
三两口将糕点扫进腹中，兰熙仰头痛饮时，轩翎的惊呼晚了半步：
“停下！那是...下了药的酒。”
酒液入喉的瞬间，合欢散特有的灼热窜上四肢百骸。
她扶着桌沿摇摇晃晃起身，朦胧醉眼中，床榻上的身影褪去了可怖的妖相，只余月光下惊心动魄的俊美。
“骗人...”
她歪歪斜斜扑过去，指尖戳上他紧绷的胸膛。
“明明比画中仙郎还好看，偏生要做人人喊打的妖怪...”
话音未落，身子一软栽进熟悉的冷香里。
轩翎僵着手臂任她攀附，却在她滚烫的呼吸拂过颈侧时，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好香...”
兰熙仰起绯红的脸，指尖掐住他如玉的脸颊轻轻揉捏，温热的吐息扫过他泛着薄红的耳垂。
“比王府的雪梅还要香...”
她踮起脚尖的刹那，轩翎眼眶突然酸涩，想起他和兰熙也曾花前月下盟誓，她也曾这般笑着说要将他的冷香绣进香囊。
此刻他强压下翻涌的妖丹，任由她的指尖抚过眉骨，泪光在眼中凝成摇摇欲坠的星河。
"别闹了兰熙！"
他别开脸，却被她捧住脸颊强行转正。
兰熙水汪汪的杏眼近在咫尺，指尖轻轻摩挲着他高挺的鼻梁，像在研究什么新奇物件。
烛火将她的睫毛染成金色，映得眼底的懵懂愈发勾人。
突然，她身子一软往下坠，轩翎条件反射地将人搂进怀里。
少女发间的茉莉香混着合欢酒气扑面而来，他感觉妖丹在体内剧烈翻涌，那是失控的前兆。
"兰熙，清醒点！"他咬牙警告，声音却比预想中沙哑许多。
"我很清醒！"
兰熙歪着头看他耳尖泛红，突然咯咯笑出声，像只偷腥得逞的猫。
她伸手揪住他的衣襟，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你脸红了！原来妖怪也会害羞..."
尾音消散在唇齿间，她已经枕着他的肩头沉沉睡去，嘴角还挂着满足的笑意。
轩翎僵坐在原地，听着怀中平稳的呼吸声，抬手轻轻抚过她泛红的脸颊。
记忆如潮水涌来无数个深夜，他也是这样守着沉睡的她，看月光爬上她的眉梢。
如今她近在咫尺，却再也记不起那些温柔时光。
窗外传来更鼓声，他抱着人躺倒在床榻上，小心翼翼替她掖好被角。
兰熙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呢喃着含糊不清的梦话。
轩翎将下巴抵在她发顶，眼眶酸涩得厉害："兰熙，若能护你一世安稳，就算被你忘记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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