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情况根本不能硬拼！”戴蒙德的声音终于抬高，眼底压抑的疯狂隐隐浮现，宛如即将喷发的火山，“你以为我不想直接撕碎他？但杀了他，下一秒我们也会被反噬致死！”
“那又怎样！”德拉科一拳砸向书桌，力量之大，让墨水瓶应声翻倒。
漆黑的液体在羊皮纸上蜿蜒流淌，如同一道狰狞的裂痕，仿佛是他们绝望处境的写照。
“难道要我们像棋子一样任他摆布？等着他哪天心情好，施舍一点线索？你忘了前世我们是怎么死的吗？伏地魔的索命咒可没给我们谈判的机会！”
空气瞬间凝固，仿佛时间也在此刻停滞。
壁炉的火光在戴蒙德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将他眸中的痛苦切割得支离破碎。
德拉科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他竭力掩藏的伤口。
那个雨夜，绿光撕裂黑暗的瞬间，德拉科扑向他时绝望的眼神，还有自己重生后日复一日的悔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我不会让历史重演。”戴蒙德的声音低沉得近乎嘶哑，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的誓，“但莽撞只会让我们死得更快。菲尼斯比伏地魔更危险，因为他掌握的信息更多。”
“所以你宁可当缩头乌龟？”德拉科讥讽地勾起嘴角，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巾穗子，这是他焦虑时惯有的动作，“伟大的时间魔法师，邓布利多的养子，连一个垂死的疯子都对付不了？”
菲尼斯刚刚说过他预言了自己的死期，戴蒙德和德拉科一致认为那个时间不远了，甚至就是菲尼斯想要他们“帮忙”的那个时间。
“够了！”戴蒙德突然挥动魔杖，一道魔力闪过，书架上的一排玻璃瓶应声炸裂。
紫罗兰色的药水溅上墙壁，发出嘶嘶作响的腐蚀声，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你以为我愿意忍受这种屈辱？每一次时间回溯，我都感觉自己在被世界排斥，像是逐渐变成一个怪物……你以为我还能撑几次？”
他猛地扯开衬衫领口，苍白的皮肤上，暗绿色的鳞片不明显却细密的覆盖在心口，也许不仔细看发现不了，但是在火光的映照下，却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德拉科倒吸一口冷气，所有讥讽凝固在脸上，眼中满是震惊与怜惜。
“看见了吗？”戴蒙德的声音开始颤抖，“每次使用时间魔法，这种异变就加深一分。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找到任何治愈的方法，只能延缓……如果继续冒险，不等菲尼斯动手，我就会变成怪物……或者尸体。”
沉默如潮水般吞没了整个房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德拉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灰眸中的愤怒逐渐被后悔侵蚀，后悔于刚才居然说出了那些话，也后悔于居然没有早一点发现戴蒙德的异状，分明他可以察觉到戴蒙德近来已不再使用时间魔法。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触上那片冰冷的鳞片，仿佛触碰一道正在溃烂的伤疤，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疼惜。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
“告诉你有什么用？”戴蒙德苦笑，笑容中满是苦涩与无奈，任由对方的手指蜷缩着收回，“让你陪我一起绝望？还是逼你看着我一点点腐烂？”
“我们可以找邓布利多！”德拉科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能掐出淤青，眼中闪烁着一丝希望的光芒，“他一定有办法，或者斯内普的魔药，或者凤凰的眼泪……”
“然后让所有人知道我们重生的秘密？”戴蒙德缓缓把德拉科的手握在手里，低声说，“去年的事情早就给过我们提醒，只有靠我们自己。”
“那就直接找菲尼斯的法国老巢！”德拉科几乎在低吼，眼神带上一丝决绝，“不管他想做什么，起码我们知道他是为了拯救什么‘遗憾’，如果能找到那个，我们就还能跟他有个牵制。”
“恐怕他不会给我们这个时间和机会，”戴蒙德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仿佛要揉去所有的烦恼与疲惫，“菲尼斯既然有如此强的预言术，他一定安排好了一切，像是一致狩猎的蜘蛛织好了网，只等猎物装进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德拉科咬着牙浑身颤抖，显然情绪经过接连的打击接近崩溃了，他抓起桌上的金杯狠狠砸向墙壁，金属撞击石板的巨响在房间里炸开，仿佛是他内心愤怒的宣泄，“难道要我们跪下来求他开恩？还是坐在这儿等死？”
戴蒙德反而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伸手将如同发怒的小兽般的德拉科拦入怀里，不发一言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德拉科咬着牙，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像伤痕累累的困兽。
两人都没再言语，沉默在此刻像是缓蚀剂，慢慢抚平两人的情绪。
壁炉的火光渐渐微弱，阴影爬上他们的脸庞，将每一寸紧绷的线条慢慢变得柔和。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安静。
“戴蒙德教授！我有急事……”赫敏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炸响，好似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德拉科条件反射地从戴蒙德怀里直起身子，紧绷的心弦甚至让他手摸上了魔杖。
戴蒙德却更快一步挥动袖子，一道无声咒将门锁“咔嗒”一声关上——赫敏在敲门之后就试图推门进来，要是戴蒙德慢一步，赫敏就能看见自己的教授拥抱着一位二年级小男生了。
“请进，格兰杰小姐，”戴蒙德在确认德拉科转入后房之后打开了门，用一贯的温和口吻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赫敏踉跄着跌进来，蓬乱的卷发上沾着枯叶，袍子被荆棘划破了好几处，狼狈不堪。
这副样子让戴蒙德也吃了一惊，连忙站起来扶住女孩，问道：“怎么了？”
“我……我觉得我……发现了盖奇教授的秘密，”赫敏身体还有些颤抖，她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抽出一张焦黑的笔记本页，纸张在她颤抖的手中发出沙沙的声响，“我在……在三楼那个废弃盥洗室里发现了这个，上面画的东西我看不懂，但是最后写着……写着……”
赫敏犹豫着停了下来，戴蒙德望向她手中的纸张。
那被沾湿的羊皮纸的焦黑纸面上，画着的图形赫然和托马在菲尼斯办公室发现的那张羊皮纸上的图案极为相似——那是一种复杂的预言魔法变体，戴蒙德至今为止没有研究明白。
他的视线继续往下，一座法国古堡的结构图清晰可见，而地窖位置用血红的墨水标注着一行小字：“镜像密室——时间与灵魂的裂痕。”
戴蒙德皱起眉头不知道这是什么，他望向羊皮纸最下端，瞬间明白了赫敏为什么说她发现了菲尼斯的秘密，也明白了为什么她回来找自己。
那里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戴蒙德必须加入，他们兄弟是唯一让我得到魔法石的变量。
这标致的花体字曾出现在许多学生的课本上，赫敏认识它们来自盖奇教授并不奇怪。
而既然出现了“戴蒙德”和“魔法石”同时出现在一个句子里，赫敏警惕之余找上自己也就很合理了。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你这是，怎么搞的？”戴蒙德用魔杖稍微帮自己的学生整理下仪容。
赫敏眼中再次浮现出那种惊恐的神情，她回忆道：“当我捡到这一页羊皮纸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一种莫名的声音……像是……就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然后，就是一种阴冷的感觉，当我从盥洗室出来的时候……居然直接便遇上了盖奇教授！”
戴蒙德皱着眉头听完，先是安抚了一下女孩：“没事的，你现在很安全。”
然后再问道：“你当时遇到盖奇教授，他是什么表现？”
按照时间推算，此刻距离他和德拉科袭击菲尼斯不过半小时，菲尼斯半小时前分明是向禁林去的，而且按照之前的调查，菲尼斯进入禁林之后就神秘消失，第二天才会出现，此刻是不应该在城堡内的。
难道菲尼斯每晚消失后其实是悄悄潜回城堡了？
赫敏认真地回忆了半响，然后说道：“我当时看见他，觉得像是做坏事被抓住了，太过慌张就没敢细看他。盖奇教授只是让我不要一个人在城堡里闲逛，就让我离开了……然后我立刻就到这里来了。”
戴蒙德也暂时没什么头绪，只好在让赫敏先平复一下情绪。他让托马准备了一些点心和红茶、饮料，让女孩在他办公室内吃点东西、暖和一下身子，他本人在绕进后房和德拉科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唯一的变量……”德拉科念叨着，眼里尽是被谜语困扰的烦闷。
这话也许可以说明菲尼斯的动机，却又引出了更多的谜题。
“多想只是徒增烦恼，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戴蒙德叹了口气。
他一次把赫敏和德拉科送回寝室——当然是分开，没有让他们见面——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禁林张牙舞爪的枝桠，久久地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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