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太累,姬如雪这一觉睡得特别沉,让她不禁恍惚,自己好像回到了儿时伏在母亲膝上打盹的时光,那段温暖又安心的时光。
床上的人在窸窸窣窣的动,李星云似有察觉,却不揭穿,继续自顾自的忙。
姬如雪想撑坐起来,却不行。
“什么时辰了?”姑娘带着厚重的鼻音嚷。
“酉时一刻,”李星云找来一套衣服,扶人起来,“饿不饿?”
“有点,”姬如雪揉了揉睡眼,四处打量,“等等,这里是......大寨?!”
她这反应倒是让李星云有点措手不及,“一点都不记得了?”
“咱俩差不多子时回来的,我记得你当时好像没睡着。”
昨夜的风确实很大,风把树叶吹得满世界狂欢,而他为她撑起了一隅小小的安宁。
“是没睡着,”姬如雪打着哈欠,囫囵的控诉。“所以后来被你拉着又做了一次!”
她眯着睡眼,瞧人这精神饱满的样儿,心中顿生不忿,“凭什么咱俩差这么多?”
李星云:“什么差这么多?”
“你,”姬如雪觉得脸热,但又实在好奇,“......你不累吗?”
“不累,”李星云牵起人的手,带到自己脸上贴住,“疼吗?”
姬如雪才见不得他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决绝的把手抽回来,“被咬了那么多口,你说呢?”
“先吃饭,吃完饭再帮你上药。”
“等等,”姬如雪忽然想到什么,急忙挣着下床,“我要回去一趟,我家里还有”
“你娘的牌位是吧,我带了的。”李星云用下巴指了指,引她去看,“放心,她会一直陪着你的。”
姬如雪:“......”
李星云已从她脸上的表情猜测到她要说什么,他的手臂一伸,一把扣住她的腰,用力将她拉向自己,不待她说话,头一低便覆上她的唇。
动作牵动了痛处,姬如雪吃痛的闷哼,而她却没有推拒。那肚兜的绳结松松垮垮的吊在姬如雪的后腰上,李星云轻易就可以剥开,他疯狂地吻她,吸吮她的唇,撬开后深入交缠。
“不用谢礼...这样就够了。”
姬如雪脑中一阵嗡鸣,呜了两声,挣扎着想要退开,却被他搂腰压住,完全不得动弹,只能狠心咬他一口。
李星云这才像被泼了冷水般,渐渐松开她。
姬如雪从他怀中脱离,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李星云!你还真是土匪啊!”
李星云捻着她咬破的唇角,嬉笑,“雪儿,谁教你这么骂人的?!”
李星云抬手去拉她,被姑娘躲开。
“你还想干嘛?”姬如雪有些不耐烦。
“好了好了,不闹你了,帮你更衣。”李星云规规矩矩的帮她把绳结系回去,好好穿衣。
雪儿,我不要你的感激,只要以后你一直喜欢我就够了。
姬如雪提着外裳问,“话说你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女子的衣物?”
李星云没看她,专心帮她穿衣,“给你准备的,想着总有一天要亲手给你穿上。”
姬如雪像个听话的木偶,让抬手就抬手,由着他摆弄。
姬如雪:“这么自信我一定会同意?”
“嗯!”李星云满脸写着得意,“咱俩都那样了,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苦守那清白的声誉并不能让我活下去,”姬如雪来回揉着李星云的脸肉,“我既把身体给了你便绝不后悔。不过我姬如雪可是出了名的脾气差,摊上我才是你倒霉。”
“好了,不管你怎么凶我,在哪凶我都可以,”李星云低头吻了吻姑娘鼻尖,“你想干什么都行。”
......
虽然天色已晚,但睡了那么久,姬如雪实在无聊,便四处逛了逛。
那树后面似有火光,忽闪忽闪的,带着香味。
“喂,”姬如雪突然从树背后窜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烤什么?”
串子:“——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没偷吃!!!”
“是你,”串子四处看了看,确定自己没走错地方,“你怎么在这里的?”
昨夜他们回来得确实算晚,大部分人没见到姬如雪,更不知道她和李星云好事已成。
“我?”姬如雪抱着手神气,“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不是早就走了吗?”串子还算警觉,他抄起柴火对着人,“说!你怎么上山来的?”
“李星云上次把我弄得那么惨,还不给我饭吃,”姬如雪故作严肃,却在满口胡诌,“昨晚我遇见他,和他打了一架,然后他就带我上来了。”
“你撒谎!我大哥武功高强,你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不信?”姬如雪奸笑着,逗小孩,“你一会儿见他时观察一下他左脸,上面有个巴掌印,那就是我打的。”
串子拿着柴火棍发愣,这番话的信息量对他来说实在有些大了。
“你居然躲在这里偷吃,”姬如雪绕到人后面,捡起他被吓掉的地瓜,“我要去告诉李星云。”
“你胡说,我才不是偷吃!”
“那你这大晚上躲在树后面干嘛?”姬如雪捏着地瓜,审视着串子,“睡不着出来看星星?”
串子:“我......我......”
姬如雪掰下一小半块,她咬了一口,把剩下的还给人,“好了好了,我也吃了,这下我不会说出去了。”
串子:“你说话算话!”
姬如雪被逗笑,“我保证。”
“诶,你叫什么?”姑娘瞧他胆小畏缩的样子,觉得甚是好玩,“我总不能以后喊你小胖吧?”
“俺叫串子,你叫什么?”
“我叫姬如雪。”
“姬、如、雪,之前大哥把你捡回来你为什么想方设法要走?这里明明这么好。”
“捡?”姬如雪不明白,“你为什么觉得那是捡?”
“因为我被大哥捡回来时和你情况差不多,”串子咬了一口地瓜,接着说,“大哥人很好,帮我治伤还给我饭吃。”
火光在那浅蓝衫子上闪着殷殷的光,姬如雪空茫的眼神渐渐凝结,若有所思,“那这大寨的其他人,也是他救回来的?”
“不是,麻子哥说他是因为爹娘都死了,家里的土地被官府占了,他没了去处才跟着大哥做土匪的。”
姬如雪擦着双手,暗自发笑,人被火光照得容光焕发,“串子,你见过李星云的爹娘吗?”
“没有,”他咬了一口地瓜,反复回想,“大哥从来没和我们提过他的爹娘。”
“雪儿!”李星云忙完回来了。
“是我大哥!”串子将剩下的地瓜三两下打发掉,临走还不忘出言警告,“你刚吃了我的地瓜,不准告发我。”
姬如雪:“好~”
串子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我先走了。”
“听声音像串子,”李星云看着那草垛被压出的屁股印,“你碰见他了?”
“嗯。”
“他给你吃了什么,”李星云趁着火光,凑近瞧她,“唇上黑乎乎的。”
“地瓜,”姑娘抿了抿唇,“他手艺还不错。”
姑娘的手指有些冰,牵着时总是让人分神,“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姬如雪打量着李星云路上给自己带的花,“星云,你的爹娘是不是在你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你了?”
李星云:“听串子说的?”
姬如雪:“猜的。”
“我没见过我爹娘,我是干爹从狼堆里捡回来的。”
李星云神色如常,但姬如雪却觉得他眼神里藏着隐隐的忧伤。
成为夫妻的第二种坦诚——便是向对方坦白自己的过去,李星云在努力做到。
“我这个名字也是他取的,他说狼多是暗夜独行的。”
“但他孤寂了一辈子,他不希望捡回来的这个狼崽子也同他一样,”李星云仰头看着天,嘴角浮起淡淡的笑,“他说,希望我于世上行走时,能常有星云为伴。”
“雪儿。”
“我在。”
“干爹最后是突然暴毙身亡的,你说我最后的下场会不会也是这样?”
“不会,不会的。”姬如雪用了几分力,把他的手牵紧,“你救了串子,收留麻子,可能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人。”
“李星云,你并非十恶不赦之徒,你很好。”
“真的吗?可从来没人对我这么说过。”
姬如雪顿住步子,“那是因为旁人没见过全部的你。”
“雪儿,”李星云心里拱起暖意,他拉过人,把自己的脸放进她的肩窝,哀求,“像记挂你娘亲那样,一直记挂我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