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疫病之后的大日子莫过于五月五，过端午。

又是充满恭维的宫廷盛宴。

除了往日的赏龙舟划水吃粽之外，宫里倒是多个新奇玩意——皮影戏。

谢归舟与我雪日不顾瘟疫也要相守的之事被民间班子排了出来。

皇帝龙颜大悦，赐我黄金白两，蚕丝布匹十余。

我与谢归舟坐在亭中，手持粽叶，讲糯米倒入其中。

【我不管，我就是要加腊肉。】说着他便讲早已准备好的腊肉丁加入其中。

他对我好像确实事事惯着我，但在这件事情上却不曾溺爱于我。

我可也没顺着他，毕竟谁家粽子不吃甜？

他说，他在南方待得久了，几年之前偶然吃到农户赠与的腊肉粽，好似连魂都要被勾走了。

我不理他，也不理解。

包完粽子各吃各。

后来我发现不仅仅是粽子，还有那豆腐花也是一般，都说夫妻就要事事磨合，但我俩在吃食上却都不想退让。

莺儿说打是亲骂是爱，可我有时真的会生气一整天！

我那天看到谢归舟贴身侍卫上多了个荷包，我故意叫来莺儿，指着那侍卫身上的荷包打趣【你瞧，那想不想是你的？】

我当然是故意这么讲的。

看着莺儿羞红的双耳，我也懂得那份少女怀春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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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些日子是静谧而美好的，转眼竟不知已经过半年有余。

大燕连夺八城，燕在北，可谢归舟率领的兵却是南。

大臣死谏要谢归舟带兵，原因无他，骑兵大败，连将首都被抓了去当俘虏。

只有一个将领可用，那就是我的夫君谢归舟。

是夜，皇帝与谢归舟长谈，被局势压迫下诏让谢归舟率兵攻打

边南骑兵怎擅长这荒漠骑兵之战？

这无疑是寒了所有将士的心。

谢归舟领着圣旨到书房，我正在书房坐在一旁为他研墨。

他坐在藤椅上，手肘抵着案桌，双指摁着太阳穴。

我只此事是万般凶险，可是圣旨已下，开工没有回头箭。

不能多说，不能让谢归舟分心，身为女子，我也只能做到如此。

我也希望能如前人那样，与夫君提剑上沙场并肩作战。

谢归舟并没有调回边南兵，那日在书房他道【边南半年后又要入侵，而如今北方有屡遭侵袭，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会让国土更加千疮百孔。】

三日后谢归舟即将出征。

而他在出征前一日给我补了婚礼

那个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真正礼成的婚礼。

史书上从未有这般

他却道【我要将阿月与我写进史书。】

又一次穿上嫁衣，上一次是进府，这一次是送君。

我坐在铜镜之前打量着自己

这近两年以来，似乎也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不过就是知晓他心意，互定终身而已。

寥寥几笔就能讲述，我知他凶多吉少。

哪一次上战场又不是凶多吉少呢？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料味，谢归舟用秤杆挑起我的红盖头，与我共饮合卺酒。

他替我卸了冠，帮我挽过耳边的小碎发，喉结不自觉地轻滑了一下，深幽的眸子里全是欲望。

我身子一清，他将我报入床帐之中。

礼成。

出征那日，我环住他的腰身，他贴在我耳边轻声告诉我

他会回来的。

是的，不论经历多少，我们终究会再次相遇，就如同幼时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