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天洛来换一个话题了：
“其实，能够限制自己，也是一件好事吧。
有些人就是因为限制自己而获得很强的能力，比如，不想赢也不想输，所以无论如何都可以做出正负零什么的……
偶尔我也会想，即便是这个世界上合情合理的事情，就这样去拥抱，去使用某些特殊的能力，会不会干涉到本质的，竞技的公平性呢？”
“唔，Raku，你今天好多哲理方面的想法呀……”
龙华沉默片刻：
“我觉得，存在即合理吧……可能有时候在你眼里我没有用出全力，是因为我……讨厌自己的能力。”
天洛睁开眼，她意识到话赶话的，此时她和龙华已经处于彼此交心的默契状态。
外面的天空上掠过一朵云，遮挡住金色流沙般的太阳光，在龙华的脸上留下些许阴影：
“越是挖掘的深了，越是能感觉到其他对局者的思绪，越过表层，更深层，也根本不会说出口的东西。
年龄越大，越是这样，举个例子来说——
树村老师，有时候觉得按照师傅的指令留在关西这里指导我们，是非常浪费时间的一件事，不管是去打什么公寓麻将获取金钱，还是参加公式战头衔战收获名气都更有意义；
明智老师，讨厌家族，却又希望仰仗着家族那边的势力来获取利益；
目黑老师，看着我们就在想以后咱们如果可以成名，成为高中生雀士甚至是职业雀士之后可以给她带来多少的……”
显然，龙华也觉得自己说的实在有些过分，苦笑着闭上嘴。
天洛重新将脑袋贴在龙华的腹部，藏了起来，声音中听不出感情的含义：
“那么我呢？我，在龙华的感知中，是什么样的……？”
是的，天洛完全可以理解龙华不喜欢无极天的感知能力。
人类在光鲜的外表下难免阴暗的思想，读心并不会使人快乐，想想背后蛐蛐人的情况有多少就知道了。
只是，基于刚才龙华提起的论调，天洛确实有些忐忑。
年龄越大，越是这样，这有点……
“刚才吗？”
“……先说刚才吧。”
“我们瑜伽课结束了，是休息的时候，只是……恰好路过吧？”
“恰好？”
天洛反问的语调带着上扬的锐利。
龙华苦笑，摇摇头：
“好吧，不是恰好。我感觉到了你的情绪，很……强烈的，恐惧的情绪，让我很担心。”
“是你的能力？”
龙华因为天洛的呼气感觉腹部有些湿热，挺胸收腹，将天洛的脑袋扳正，指尖划过天洛的额头，将她散落的发丝整理到一边，露出光洁的前额：
“我刚才远远的，有看到你从对局室里走出来，看到你身边……围绕着蓝色的暗云，所以很担心你。”
“蓝色的……代表忧郁吗？”
“嗯，那些蓝色的东西像雾气一样笼罩着你，但又比雾气更沉重、更厚重，让人看了就感觉到很压抑，我也知道，你可能就是去洗个脸、上个厕所调整一下，但还是——”
“……谢谢你。”
虽然是龙华在解释自己讨厌“无极天”的理由，但是能看到这种程度，也就意味着以前天洛与对方初见的时候，那会儿的龙华也能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吧？
倘若计算灵魂上面，刻下痕迹来体现的年龄，天洛也是一个心思复杂甚至多有阴暗想法的成年人。
她凝视着龙华的眼睛：
“你真的只有……六岁吗？”
龙华轻笑：
“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呢。”
双方已经说的很透彻了。
天洛不认为还有什么没解释清楚的东西。
龙华的能力有着这样的强度，那么早在小学之前的初见，还有先前八人麻将的时候……
龙华却没有选择像不追问的天洛这样，用默认来结束对话，而是盯着天洛的眼睛，在她试图逃避之前，果断说道：
“但是你和小怜，你们两个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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