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明白了许三多身上的血迹从何而来,不是受伤,而是他第一次夺走了一个人的生命。
程小诺详细情况?
她小声问袁朗。
袁朗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许三多:
袁朗漏网的毒贩,吸毒过量失去理智,持刀袭击。许三多本可以开枪,但他犹豫了。
程小诺能想象那个画面,善良到连杀猪都不忍看的许三多,面对一个疯狂的毒贩,即使手握武器也无法扣下扳机。
最终在生死关头,本能战胜了道德,他徒手反击,却意外造成了致命伤。
许三多他死前...笑了...
许三多突然说,声音嘶哑,
许三多为什么...为什么他要笑...
程小诺和袁朗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
吸毒者在极端状态下确实可能出现各种反常反应,但这对现在的许三多解释毫无意义。
回到基地后,许三多被安排去医务室做全面检查。
程小诺本想跟去,却被袁朗拉住了。
袁朗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袁朗的声音很轻,
袁朗这种事,别人帮不上忙。
程小诺皱眉:
程小诺但他需要专业心理疏导...
袁朗我知道。
袁朗揉了揉太阳穴,
袁朗已经联系了师部的心理医生。但在那之前,他得先自己面对这个坎。
程小诺看着袁朗疲惫的面容,突然意识到这位铁血教官此刻承受的压力不比许三多少,他不仅要对任务负责,还要对每一个士兵的心理健康负责。
……
接下来的三天,许三多像变了个人。
他按时吃饭、训练、睡觉,却再也没笑过,眼神始终空洞无物。
心理医生的谈话似乎收效甚微,这个曾经单纯如白纸的士兵,被一抹血色彻底改变了。
第四天夜里,程小诺在器械室找到了独自擦拭枪支的许三多。
他机械地重复着拆卸组装的动作,仿佛这是唯一能让他平静的事情。
程小诺睡不着?
程小诺轻声问,在他旁边坐下。
许三多手上的动作没停:
许三多一闭眼就看见他...那个笑容...
程小诺没有立即安慰他。
她拿起另一把枪,也开始拆卸:
程小诺知道我为什么当卫生员吗?
许三多摇摇头。
程小诺因为我讨厌死亡。
程小诺的声音很平静,
程小诺但我更讨厌无能为力的感觉。救不了想救的人,比杀人更让我痛苦。
许三多的动作慢了下来:
许三多可是...我本可以不用杀他的。袁队教过我们那么多制服敌人的方法...
程小诺袁队也教过你们,战场上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生存。
程小诺直视许三多的眼睛,
程小诺那个人选择了他的路,你只是做了生存必须做的事。
许三多的眼眶湿润了:
许三多可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一部分也死了...
程小诺因为你是好人,许三多。
程小诺轻声说,
程小诺好人杀人后会痛苦,这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那些毫无感觉的人。
许三多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枪,肩膀微微颤抖:
许三多程姐...我还能...还能继续当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