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见伏在冰冷的反斜坡后,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她跟着系统那该死的箭头,在这荒山野岭兜兜转转,鞋袜都被露水浸透了。
好不容易爬上这处高坡,视平线刚越过坡顶。
两个对峙的男人身影,猝然撞进视野!
她吓得猛一缩头,整个人像受惊的狸猫般蜷进深草里,只觉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唐雪见呼,有人。
她捂着心口,缓了好几息,才敢重新动作。
小心翼翼地弓起背,借着茂密草茎的掩护,一点点探出视线。
是子空!
那身标志性的墨色劲装,错不了。
可他面前那个穿着青灰色长衫、身形修长却显得摇摇欲坠的男人是谁?
唐雪见眯起眼,努力辨认。
那人侧对着她,只能看到紧绷的下颌线和紧抿的唇,脸色在晨光里苍白得吓人。
两人似乎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可惜离得太远,风声又大,只捕捉到零星的、毫无意义的音节。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两人周围一匹倒毙的成年雄鹿!
就歪倒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乱石旁!鹿颈以一种极其怪异的角度扭曲着,暗红的血浸湿了身下的泥土和草叶,显然死去不久。
唐雪见心头一跳。
唐雪见这是出来打猎,两人起了争执了?
她屏住呼吸,将身体压得更低,只留一双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坡上的局势。
子空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冰冷压抑的气息,即便隔了这么远,都让她脊背发凉。
而那个青衣男人,突然身子挺得笔直,像一张拉满到极限的弓,随时可能崩断。
唐雪见这两人是要打一架的气势啊?
子空的目光如冰锥,刺进久宣夜强撑的眼底:
子空身负玄豹之血,却做了捉妖师?
他嘴角扯出冰冷的弧度,字字淬毒,
子空认几个无能的凡人为父母,顶个八柱门的名头,呵,真好啊。我是不是该赞你一句,演得入木三分?
久宣夜住口!
久宣夜眼底爆出火星,额角青筋迸起,
久宣夜不准辱我父母!
他猛地踏前一步,积压的怒火与血脉深处被强行唤醒的躁动彻底爆发,一拳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狠狠砸向子空面门!
子空身形未动,只在拳风及面的刹那,如同鬼魅般侧滑半步,那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带着兽类独有的、近乎本能的优雅与精准。
久宣夜的拳头擦着他肩头掠过,只击碎了空气。
子空我不跟你打。
子空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刚才那致命一击只是拂过衣角的尘埃,
子空现在的你,强行带回也无用。
他看着久宣夜因扑空而踉跄的背影,紫瞳深处是洞穿一切的冰冷,
子空你也骗不了自己多久。那感觉你应该很清楚。
他缓缓转身,将背后空门暴露,语气却带着掌控一切的笃定:
子空我只是好奇,当你的亲人、朋友知道,他们敬仰的赶山堂八柱门传人,竟是一只他们所知的妖类,他们会如何?他们还会一如既往的接受你,信任你吗?
他侧过头,最后半句轻飘飘落下:
子空我最近在人间学会了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