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宣夜眼神骤厉:
久宣夜胡言乱语!
子空若你不是人,
子空陡然逼近,阴影如铁幕般压下,
子空而是只妖呢?
久宣夜荒谬!
久宣夜猛地起身,却踉跄一步。
昨夜那蚀骨笛音仍在血脉里冲撞,几乎撕裂他的神智。
子空的声音却如寒铁,一字字凿进他耳中:
子空可听过无忧镜?
久宣夜别开脸,厌烦至极:
久宣夜没兴趣听你编故事!
子空故事?
子空冷笑,
子空你身为捉妖师,就不曾想过,天下群妖,根在何处?
他抬手,指尖骤然聚起一缕幽紫电光,劈啪作响,
子空无忧镜,便是万妖灵脉之源!十二载一轮回,镜中无忧草盛放,元灵倾泻人间,届时秘境洞开。
电光倏地刺向久宣夜心口!
久宣夜暴退,袖中符箓刚捏在指尖,那电光却如活蛇缠上他手腕。
没有灼痛,只有一股霸道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战栗!
子空如此秘境不可无人镇守。
子空指尖电光更盛,映得他眸底一片妖异的紫,
子空唯有至强玄豹一族,可承此任!
紫电轰然炸开,化作一头昂首咆哮的巨豹虚影,将久宣夜彻底笼罩!
威压如山崩!久宣夜膝盖一软,单膝重重砸进泥里。
子空我父乐宴,乃玄豹之王。
子空俯视着他,字字如雷,
子空而你也是父王的儿子,是我的异母胞弟,名叫蛮英。
久宣夜你说我是妖?
久宣夜从齿缝里挤出嘶吼。
他挣扎着想撕碎符箓,可指尖触到黄纸的刹那,一股灼烫的剧痛猛地窜遍全身!
仿佛那降妖的朱砂正灼烧他自己的血肉!
久宣夜呃啊——!
符箓脱手坠落,在泥水中嗤嗤冒起青烟。
子空踏前一步,靴底碾碎沾露的草叶:
子空十二年前,你为救一凡人女童,违背我族禁令,
他声音淬着寒冰,
子空自此流落人间,沦为无根飘萍。如今无忧镜将启,我提前入世寻你,正是要将你带回去。
他眼底紫芒翻涌,压抑的怒火在冷峻之下灼烧:
子空其实来之前,我想过很多,想过你会拒绝我,想过你会不愿回去,甚至想过你会有自己站得住脚的原因和道理
山风骤烈,卷起他墨黑的袖袍,露出紧攥的拳头:
子空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
他猛地抬手指向踉跄后退的久宣夜,字字如刀,
子空你竟然失去了记忆,竟将自己无上的使命与职责遗忘一空,忘得干干净净!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久宣夜捂住剧痛的额角,仿佛有无数钢针在颅脑内搅动。
久宣夜闭嘴!
他嘶声厉喝,强行稳住身形,属于“赶山堂”的威严重新覆上眉宇,目光如淬毒的钉子刺向子空,
久宣夜我生在广平!父母皆是八柱门捉妖师!我自幼承袭道统,诛邪卫道!
他每说一字,脚下便踏前一步,仿佛要将这属于“人”的根深深钉进泥土里,
久宣夜我是八柱门的传人!我是久宣夜!不是你口中那荒谬的豹妖!
他们身后的荒草丛中,一抹石榴红的衣角倏地缩回土坡之下。